教室里空荡荡的。桌椅整齐排列,黑板上还留着期末考前最后一天的板书:物理公式、化学方程式、数学定理。后墙的学习园地里贴着大家的志愿卡,五颜六色的卡片上写着各自的理想大学和专业。
林晓晓找到自己的座位,从抽屉里拿出几本笔记本。陆星辰也在他座位里翻找,拿出一叠草稿纸。
“这个,”他把一张纸递给林晓晓,“你的。”
是一道光学题的演算过程,她上周借给他参考的。纸上有两个人的笔迹——她的工整清秀,他的刚劲有力,在边缘处还有讨论时随手画的小图。
林晓晓接过,小心地夹进笔记本里。
两人在教室里站了一会儿。阳光从南窗斜射进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微尘。讲台、黑板、桌椅、储物柜——这个他们待了一年的空间,此刻安静得像个博物馆,封存着三百多个日子的记忆。
“下学期,”陆星辰忽然说,“就要分班了。”
林晓晓点头。高一结束,文理分科。他们都会选理科,但会不会分到同一个班,不确定。
“希望还能同班。”他说,声音很轻,像自言自语。
林晓晓没说话。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梧桐道。阳光在树叶上跳跃,风过时,整条路都在光与影中摇曳。
会的,她心里想。无论分到哪个班,他们还是会一起做项目,一起讨论问题,一起走过这些梧桐道。有些东西不会被班级的界限隔开。
从教室出来,他们去了示范基地。
社区康复中心还是老样子。门口的紫藤花开败了,结了细长的豆荚。大厅里凉快,空调开着,有老人在下棋,有孩子在画画。
王主任看见他们,老远就招手:“哟,我们的小科学家回来啦!”
消息传得真快。林晓晓和陆星辰走过去,礼貌地打招呼。
“恭喜恭喜!”王主任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李老师昨天就打电话告诉我了。全国一等奖,还是两个!了不得!”
周围的老人孩子都围过来。张奶奶拉着林晓晓的手:“晓晓真棒!奶奶就知道你能行!”李爷爷拍着陆星辰的肩膀:“好小子,给咱们社区争光了!”
那个总爱问问题的小女孩萌萌也跑过来,手里拿着画:“晓晓姐姐,星辰哥哥,我给你们画了画!”
画上是两个小人,一个扎马尾,一个短发,手拉手站在星空下。线条稚嫩,但很用心,小人脸上画着大大的笑脸。
“谢谢萌萌。”林晓晓接过画,小心地收好。
“快去工作室吧,”王主任说,“小陈等你们呢。”
小陈是示范基地的技术员,这段时间帮他们维护设备。工作室里,那台导盲机器人安静地立在充电座上,指示灯规律地闪烁。
“它这几天很乖。”小陈笑着说,“按照你们设定的程序,每天带李爷爷散步三次,没出过差错。”
林晓晓检查数据记录。屏幕上一行行数字滚动,机器人的行走轨迹、避障记录、用户反馈……一切正常。
“海洋模块的测试数据在这里。”小陈调出另一个文件夹,“上周在社区游泳池做了浅水测试,基本功能实现了,但精度还需要提高。”
陆星辰坐下来,开始看数据。林晓晓也拉过椅子,两人并排坐在电脑前,像过去无数个午后一样。
工作台上一如既往地凌乱:电路板、导线、螺丝、传感器、拆开的设备外壳。窗台上的薄荷长得很茂盛,绿油油的叶子散发着清凉的香气。窗外,社区花园里,有老人在打太极拳,动作缓慢而舒展。
世界如此安宁,如此具体。
林晓晓专注于屏幕上的数据。海洋导航的难点在于水下环境——没有GPS信号,水流扰动大,能见度低。他们设计的方案是用惯性导航结合声呐,但测试结果显示,累计误差比预期大。
“卡尔曼滤波的参数要调整。”陆星辰指着一段曲线,“你看,这里的预测和实际偏差在扩大。”
“嗯。”林晓晓在草稿纸上计算,“Q矩阵可能设小了,系统噪声估计不足。”
“要不要试试自适应滤波?根据水深动态调整参数?”
“可以试试。”
讨论,计算,修改代码,模拟测试……时间在专注中流逝。窗外的阳光从东窗移到正中,又从正中偏西。梧桐树上的知了不知疲倦地鸣叫,声浪时高时低,像夏天的呼吸。
中午,他们在社区食堂吃饭。简单的两菜一汤,和老人孩子们坐在一起。张奶奶非要给林晓晓夹鸡腿:“多吃点,用脑多,要补补。”李爷爷则把最大的一块红烧肉夹给陆星辰:“小伙子长身体,不能饿着。”
这样的热情让人不好意思,但心里很暖。
饭后继续工作。下午两点半,海洋导航模块的新算法写好了,准备明天做实地测试。林晓晓保存所有文件,关机。
“走吧。”陆星辰说,“李老师说三点前要结束。”
走出康复中心时,阳光依然炽烈。梧桐树投下浓浓的阴影,蝉鸣如雨。社区里很安静,午睡时间,连狗都趴在阴凉处打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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