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陆星辰点头,但眼里有担忧。
那天晚上,林晓晓的体温一度降到37.5度。她以为好转了,但半夜又烧起来,这次到38.8度。咳嗽整夜没停,每次咳嗽都扯得头痛欲裂。
出发前第二天早晨,医生建议拍胸片。
结果出来:肺部有轻微感染。
“需要住院吗?”林爸爸脸色凝重。
“先门诊输液,用抗生素。但如果明天还不退烧,最好住院观察。”医生看着林晓晓,“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林晓晓点头。她确实累了。竞赛的冲刺,考后的庆祝,课题的准备,夏令营的行前工作……像一根绷得太紧的弦,终于在某个时刻断了。
从医院出来,坐在回家的车上,林晓晓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江州的夏日依旧,梧桐树,蝉鸣,炽热的阳光。但她感觉自己被隔在一层玻璃后面,一切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实。
手机响了。是李老师。
“晓晓,听说你病了?怎么样了?”
“肺炎,在输液。”她尽量让声音平静。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明天就要出发了……”
“我知道。”林晓晓握紧手机,“李老师,我能去的,明天就好了。”
“可是医生说你肺部有感染……”
“只是轻微感染,输液就会好。”
李老师叹了口气:“晓晓,健康最重要。夏令营每年都有,但身体不能垮。”
“可是……”她的声音哽住了。
“这样,你今天好好治疗,如果明天早晨退烧了,症状明显好转,我们就按原计划。如果不行……”李老师顿了顿,“就让星辰先去,你等病好了,看能不能赶过去,或者……下次还有机会。”
下次。可是人生有多少个“下次”?清华夏令营,全国一等奖才能获得的资格,错过这次,可能就是永远错过了。
挂掉电话,眼泪终于掉下来。不是因为病痛,而是因为无力。她做了那么多准备,走了那么远的路,终于站在门槛前,却被一具不争气的身体拦住了。
“晓晓……”妈妈想安慰她,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回到家,林晓晓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行李箱还摊在地上,里面整齐地放着叠好的衣服、文具、资料。外婆的辣椒酱放在最边上,用毛巾仔细包着。她蹲下来,看着这一切,眼泪无声地流。
敲门声。很轻。
“进来。”
陆星辰推门进来,手里提着粥。是皮蛋瘦肉粥,装在外卖盒里,还冒着热气。
“阿姨说你没吃午饭。”他把粥放在书桌上,然后在她身边蹲下。
两人就这样蹲在行李箱前,沉默着。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在地板上投出明亮的方块。风扇嗡嗡地转,吹动书页哗哗响。
“我会好起来的。”林晓晓先开口,声音很轻,像是说给自己听。
“嗯。”
“明天早晨一定退烧。”
“嗯。”
“然后一起去北京。”
陆星辰没有马上回答。他看着行李箱里那三瓶辣椒酱,过了很久才说:“如果你去不了……”
“我能去。”
“如果你去不了,”陆星辰坚持说完,“我会把每天的内容记下来,所有笔记,所有资料,都带回来给你。”
林晓晓转头看他。他侧脸在阳光下很清晰,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他的表情很认真,认真到让她心里发酸。
“那不一样。”她说。
“我知道。”他点头,“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两人又沉默了。窗外传来收废品的吆喝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夏日的午后,世界照常运转,不会因为某个人的遗憾而停下。
那天下午,林晓晓强迫自己喝了半碗粥,然后吃药,睡觉。她睡得很沉,没有梦。醒来时已是黄昏,体温计显示38.1度。降了一点,但还不够。
陆星辰傍晚又来了,带着新的药——是他妈妈托人买的进口抗生素,据说效果好。
“试试这个。”他说。
林晓晓接过药,没有问多少钱,也没有说谢谢。有些东西不需要说。
她吃了药,继续睡。半夜醒来一次,浑身是汗,但感觉清爽了些。量体温:37.6度。真的在降。
希望像一颗小小的火种,在心里重新燃起。
出发前一天早晨,她五点就醒了。第一件事就是量体温:37.3度。接近正常了!
她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的,头还有点晕,但比昨天好多了。咳嗽也减轻了,喉咙不那么痛了。她冲出房间,妈妈正在厨房准备早餐。
“妈,我退烧了!”
妈妈立刻过来摸她额头:“真的,没那么烫了。”
“我能去了!”林晓晓眼睛发亮,“我给李老师打电话!”
电话接通时,她的声音都在发抖:“李老师,我退烧了,37度3,咳嗽也好多了。我能去,真的能去。”
李老师很谨慎:“医生怎么说?肺部的感染呢?”
“在好转,真的。我今天再去输液,用最好的药。明天出发前肯定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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