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国从厂里回来,裤兜里的戒指还带着点温热,像是刚签到出来的东西还没散尽气息。他没多想,抬脚进了四合院的大门,脚步刚落稳,就听见东屋那边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是何雨水。
小姑娘缩在门槛边上,小脸煞白,眼窝都陷下去一圈,两条细胳膊抱着膝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秦淮茹蹲在旁边,手足无措地拍着她背,嘴里念叨着“再忍忍,再忍忍”,可那声音自己都发虚。
赵建国站定,看了眼天色。这才刚过晚饭点,可这孩子哭成这样,显然不是闹脾气。
他不动声色地摸了摸戒指,心里默念一声“来点能吃的”,下一秒,掌心就多出一小碗白米粥,热腾腾的,米油浮在上面,还冒着点气。
他走过去,蹲下,把碗递到秦淮茹手里:“先给孩子垫垫肚子,别饿出毛病来。”
秦淮茹猛地抬头,眼神里全是惊慌:“这……这哪来的?你哪儿弄的?”
“别问。”赵建国压低声音,“以后她要是饿得扛不住,就带她来我家吃口热乎的——但别声张,听见没?”
秦淮茹嘴唇抖了抖,没说话,可那眼神变了。不是感激,也不是防备,是一种被戳中心事的震动。
她接过碗,手有点抖,可还是赶紧喂到孩子嘴边。何雨水闻到香味,抽抽搭搭地抬头,小嘴一碰勺子就咬住了,狼吞虎咽地往下咽,眼泪还挂在脸上,可那劲儿总算缓过来了。
赵建国没多留,起身回了自家屋。
李小花正往桌上摆碗筷,见他回来,招呼一声:“快洗手,今儿有炒白菜,还蒸了窝头。”
赵二牛已经坐在桌边,手里拎着二两散白酒,小口抿着,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赵建国洗了手坐下,夹了口菜,没急着吃,先看了眼他爸:“厂里又出啥事了?看你这脸色,跟谁欠你八百块钱似的。”
赵二牛哼了一声:“事儿倒没有,可风声不对。”
李小花也搭腔:“可不是嘛,隔壁王婶今儿来串门,说她娘家村去年秋收,公粮交了七成,剩下的 barely 够吃到开春——哎,建国,你听懂我说啥了吗?”
赵建国差点笑出声:“妈,你刚说英文了。”
“啥英文?”李小花一愣,“我就是说, barely 够吃, barely……哎,反正就是差点没剩下。”
赵建国心里一沉。他知道她想说“ barely”是“勉强”的意思,可这词从一个五十年代的家庭妇女嘴里蹦出来,莫名透着股荒诞的沉重。
他低头扒了口饭,没接话。
赵二牛把酒杯放下,声音压低:“我厂里老陈,河北人,前两天回老家一趟,回来跟我说,那边 already 在吃榆树皮了。”
赵建国筷子一顿。
“ already”又来了。
他没笑。这回不是笑点,是寒意。
他知道,这不是个别现象。上回贾东旭闺女发烧不敢去医院,他就琢磨过——钱不够,药买不起,饭吃不饱,这都不是偶然。可现在,连“ already”这种词都能从老实巴交的工人嘴里冒出来,说明啥?说明这事儿已经不是“听说”,而是“亲眼见了”。
李小花叹口气:“你说这日子,咋就越来越难呢?前年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连树皮都得啃了?”
赵二牛没说话,只闷头喝酒。
赵建国也没说话,可脑子里已经开始翻腾。
他想起戒指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时候是本破书,有时候是块肥皂,有时候啥也没有。签到全靠天意,物资来得没谱。可现在,他不能再靠运气了。
饭吃完,他主动收拾碗筷,李小花难得没拦他,只坐在那儿发愣。
回屋后,他从床底摸出那个小本子,翻开一页,提笔在空白处写下三个字:灾荒。
底下划了一道横线,接着写:
签到优先粮食类。
每日定量提取,伪装采购。
拉拢可信任对象,建立互助网。
写完,他盯着那几行字看了会儿,又翻到前面,看见自己之前记的“易中海”那条——“控技以驭人,借名以压权”。
他盯着看了两秒,突然觉得有点可笑。
以前觉得最大的坎是人斗人,是易中海那种老狐狸玩阴的。可现在一看,人斗人还能防,真要来了天灾,你手艺再好,脑子再灵,没吃的,照样得趴下。
他合上本子,又摸了摸戒指。
得改策略了。
不能再等签到给啥就用啥,得主动要。要粮,要油,要能扛饿的东西。可也不能一下子拿出来太多,不然邻居眼睛都得红了,回头又来个“剥削群众”的帽子扣上来,他可不想天天拿“反革命”吓人。
得慢慢来。
他想起今天给何雨水那碗粥,秦淮茹那眼神——不是感激,是震惊,是“你怎么会有这个”的疑惑。可她没问,也没往外说。这说明啥?说明她懂分寸,也懂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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