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国一脚刚踏进四合院的大门,肩上搭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边儿都磨毛了。脚底下踩着半化不化的雪泥,吧唧吧唧响,像是踩在谁的心坎上。手里拎着个空布袋,是去街道办领的半斤玉米面——比上个月又少了二两。粮食少了,心也跟着往下沉了。
他没着急着回家,站在院子中间愣了会儿神。贾家窗户上糊的报纸被风撕开一条口子,呼啦啦地抖;傻柱门口铁桶结了层冰,像个扣着的碗;聋老太太拄着棍子从井边挪回来,水桶只半满,晃晃悠悠的。他盯着那桶水,心里猛地一紧。
前两天刚帮秦淮茹把户口落实了,她晾床单时腰板挺得笔直,笑得松快。这才几天?院子里又蔫了。树皮一圈圈被剥,墙根草都被薅光了。这日子,像干河沟,一眼望不到水。他知道,户口能保住人不被赶走,可填不饱肚子,照样活不下去。
晚上,他坐在炕沿,点了根蜡烛。火苗一跳一跳的,墙上的影子也跟着晃。眼前忽然浮出个界面,不是常来的那个,这次多了个选项:“定向签到——四合院菜园(可重复,产量递减)”。他咬咬牙,点了。
【得:野菜种子包(苦苣、马齿苋)×1,代食品配方卡(玉米芯发酵制淀粉)×1】
他捏着那张泛黄的纸片,眼睛一下子亮了。这玩意儿不值钱,可在这时候,比粮票还金贵。种子倒出来数了数,够三四家用。可这怎么分?公开给,明天就得打起来;不给,种出来也没人收。这事卡在喉咙里,咽不下也吐不出。
天刚亮,天色灰蒙蒙的,像谁把黑布撕了个口子。他拎着把锤子敲开了贾家门。
“东旭哥上班的早,我过来瞧瞧房梁,前两天下雨听着声音不对劲。”他探头一看,秦淮茹蹲灶台前煮榆树皮糊,脸色发青,锅里一股苦味直冲鼻子。
她抬头看见他,勉强扯了下嘴角:“建国啊,进来坐会儿?”
“不了,就瞅一眼。”他敲了两下房梁,趁她转身舀水,飞快把一小布袋塞进孩子书包夹层,压低嗓门:“煮熟了吃,别生嚼,能活命。”
人已经走出去了。秦淮茹回过头,看见书包鼓了一块,伸手一摸,掏出布袋,打开一看——里面是黑乎乎的东西。她手指抖得厉害,没出声,把袋子攥紧了,贴在胸口,像护着最后一口气。
下午他又去了傻柱家。马冬梅坐在炕上,脸瘦得颧骨凸出来。傻柱蹲门口剥冻土豆,皮都剥不干净,手笨得像刚学的用筷子的小孩。
“食堂多发了张代金券,我没用,给你了。”他递过去一张纸条,“照这法子做点代食品,能顶一顿。”
傻柱接过一看,上面写着“玉米芯晒干磨粉,加酵母发酵六小时,蒸熟食用”,底下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图,像小孩涂鸦。
“你哪儿来的?”傻柱抬头问。
“别问。”他摆摆手,“也别说出去。都不够分的,谁抢了也先别动手,回头院里就得乱套。”
傻柱盯着纸条看了半天,忽然咧嘴笑了:“行,我懂了。”
三天后夜里,他偷偷在自家墙角撒了种子,又从空间里弄出一小包磷肥粉。第二天发现,贾家墙根冒了点绿芽,傻柱窗台摆了几个破盆,装着土。他知道,火点着了,得护着,不能让人踩灭。
当晚,他把贾东旭、傻柱、秦淮茹叫到厨房,关上门,把那包白粉搁桌上。
“种得活,不如长得快。”他说,“但这东西就这点,下次不一定有。咱们得定个规矩——谁出力多,谁就分得多。”
三个人盯着那包粉,没人吭声。
“我教种菜、做代食品,”他接着说,“秦姐补冬衣,傻柱挑水看着火,东旭用厂里废铁做个翻土的小耙子。不分斤两,不记账,心里有数就行。”
秦淮茹点点头:“我能行。”
傻柱咧嘴:“挑水算啥,我天天喝西北风都习惯了。”
贾东旭沉了沉:“废铁我能弄,明天就动手。”
“那就定了。”他把粉分成四份,一人一份,“明晚开始,轮流照看菜园子,防老鼠,也防人。”
没过两天,他早上起来一看,自家菜园半垄土被翻过,种子挖走大半。他蹲下看了看脚印,认出来是阎家那双旧布鞋。
他没嚷,也没骂。中午吃饭时,当着全院人,把剩下的种子全倒进院里那个破石槽,拍了拍手。
“地不够,大伙儿分着来。”他说,“谁拿过,算他先拿一份。往后想种,槽里拿,先到先得。别半夜动手脚,不然跟贼一样。”
没人接话,一个个低着头。
阎埠贵躲在屋里没露脸。傍晚他回家,窗台上多了个粗瓷碗,里面半碗晒干的槐花饼。没留字,也没人打招呼。
他收下饼,当晚蒸了,给贾家和傻柱家的孩子每人一小块。孩子咬一口,眼睛亮了。
第二天一早,秦淮茹抱着一堆旧棉衣来找他。
“你那件蓝布衫肘子破了,我顺手补了。”她递过来,“东旭的裤子也改小了,天暖前能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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