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国坐在躺椅上,耳朵还竖着听天上的动静。那几架歪七扭八的无人机刚摔完,院墙外传来小孩喊“捡到铁鸟了”,大人们赶紧跑出去拉人,怕有电。
他没动,手里的泡泡糖又嚼出了新形状。刚吹了个小泡,就听见巷口那边吵了起来。
声音不小。
二大爷嗓门本来就大,这会儿更是拔高了八度:“你当这是你家车库?我车头刚停进去,你就把自行车往我轮子前头一横!”
三大爷也不示弱:“我这车放这儿多少年了?你突然开个铁盒子进来,谁受得了?”
两人堵在窄巷中间,一辆老式自行车斜卡在轿车前轮边,谁也不让谁。旁边围了几个人,有的劝,有的看,还有人掏出瓜子嗑上了。
赵建国皱眉。他不想管这事,可耳朵没法关。吵得厉害,会影响屋里三胞胎休息。
他正想着要不要起身说两句,忽然看见一个小身影从堂屋跑出来。
是赵阳。
孩子手里捧着个银色圆盘,像块放大版的怀表,边跑边低头看那玩意儿亮不亮。跑到巷口,他站定,举起圆盘,大声说:“别吵了!试试我的东西!”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二大爷扭头:“阳阳啊,这不是玩闹的地方。”
三大爷也放缓语气:“快回去,爷爷们说话呢。”
赵阳没退,手指按在圆盘侧面一个凸起的小钮上,轻轻一推。
咔哒。
一道蓝光从圆盘中心散开,不刺眼,像是傍晚路灯刚亮时那种暖光。光圈慢慢扩大,罩住了二大爷和三大爷。
两人原本绷着脸,脖子上的青筋还跳着,可几秒后,眉头一点点松下来。眼神也不再凶,反而有点发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好笑的事。
安静了几息。
三大爷忽然笑了:“哎我说,咱俩争这个干啥。”
二大爷也咧嘴:“是啊,你车灯坏了那次,还是我帮你修的。”
三大爷:“那你以后停车,周一周三归你,周二周四归我,周末咱拼车去公园?”
二大爷:“成!我后备箱常备扳手,你车有问题随时招呼。”
说完,两人真握上了手,还拍了两下肩膀。
围观的人傻眼。
王婶手里的瓜子壳掉地上都没察觉:“这就……和好了?”
李叔挠头:“比居委会张大妈来十趟都快。”
没人鼓掌,但气氛变了。刚才还剑拔弩张,现在像谁讲了个笑话,大家脸上都不自觉带了点笑意。
赵阳站在原地,看着两位老人并肩走开,一个去挪自行车,一个去开车门。他低头看看手里的圆盘,光已经灭了。
他小声说:“爸爸,你看到了吗?光不只是用来打架的。”
话音落下,没人回应。但他知道,赵建国肯定在听。
院子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不知道谁先提的:“既然心情都顺了,要不把西角那堆破箱子清了?挡道半年了。”
立刻有人应:“行啊!我有手套!”
“我家扫帚借你!”
“我还能搬两个纸箱!”
连平时最不爱动的老刘头都拄着拐杖走出来:“我看着你们搬,给你们加油。”
孩子们被大人叫出来干活,一开始嘟囔,后来发现能推小车运废品,一个个抢着干。有个小女孩拿抹布擦石桌,擦得满脸都是灰,她妈追着喊“别蹭脸”,她反倒笑得更欢。
赵阳没参与清扫,他就站在廊下,看着人群来来回回。
银色圆盘还在他手里,凉的。
他知道这东西不是万能的。刚才那一道光,只能让人情绪平复,不能逼他们做决定。可一旦心气顺了,很多事就不算事了。
就像二大爷和三大爷,其实早就不想吵了,只是谁都不肯先低头。光一照,心里那点倔劲儿散了,自然就想起了对方的好。
他抬头看了看天。
云淡了,阳光斜照下来,照在刚扫干净的青砖地上,反出一点亮。
院门口,二大爷正帮三大爷检查自行车链条,嘴里念叨:“这链子得上油,不然骑起来费劲。”三大爷点头:“明天我带瓶机油过来。”
赵阳笑了笑。
他转身想回屋,脚刚抬,听见身后有人喊。
是王婶:“阳阳!你那个发光的东西,能不能借我用用?”
他回头。
王婶站在院子中央,手里拎着个拖把,脸上笑呵呵的:“我家老头子昨晚打呼噜,吵得我没睡好,咱俩还没说话呢,一开口就要吵。你这光一照,保准能让他闭嘴!”
旁边人哄笑。
李叔接话:“那你得让阳阳多照几次,不然今晚还得吵。”
王婶作势要打:“你少添乱!”
笑声更大了。
赵阳也笑了。他把手里的圆盘举起来,晃了晃:“可以试,但只能照一分钟。”
“够了够了!”王婶乐得直摆手,“一分钟就够他老实三天!”
一群人围着赵阳说笑,有的问这东西哪来的,有的问还能不能治孩子写作业磨蹭,还有人开玩笑说要拿去照居委会主任,让他同意装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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