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令院,海莉薇没有去特伦索菲教授为她开放的实验室。她径直走向了智慧宫的公共文献数据库区域。
深夜的数据库区域空旷安静。
海莉薇找了个最角落的终端隔间坐下,将怀里的花束随意放在一旁。
她启动了自己的虚空终端,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快跳跃,输入一串复杂的权限指令和访问密码。
因为梅里女士的原因,她的权限等级极高,加上对教令院论文数据库和后端审核机制的深刻理解,她轻易绕开了常规的人脸识别和访问记录流程,直接进入了后台的“知识备份库”。
这个备份库,存储着所有提交到教令院期刊系统的论文及其原始支撑数据,包括被退回修改甚至拒稿的版本的完整历史备份。
对于普通学者,这是禁区,但对海莉薇来说,这只是她知识库的一个分区。
她的目标清晰明确:埃尔文曾经在公众面前发表的所有论文着作。
搜索范围包括所有署名作者和贡献者中包含该ID的学术产出。而时间则定在自其进入教令院起至今。筛选排除纯理论综述类文章,聚焦实验性、数据支撑型研究。
光屏上瞬间刷出长长一列条目:
《须弥沙漠边缘蕈类孢子扩散模式与元素富集相关性研究(第三作者)》
《水培环境下帕蒂莎兰根系分泌物对共生菌群影响的初步观察(数据处理协助)》
《基于菌丝网络信号传导的简易通讯模型构建(第二作者)》
……
海莉薇的目光快速扫过每一项。她的目标不是成果本身,而是支撑这些成果的原始数据记录和数据处理痕迹。
一个能被愚人众轻易拿捏的人,其学术生涯几乎不可能完全清白,尤其是在数据层面。
她首先点开了那份署名“数据处理协助”的报告——这是由特伦索菲教授主导,埃尔文辅助的项目,大概就是因为这个项目让两人结识,也让埃尔文成功在特伦索菲教授面前留下好印象。
报告编号瞬间定位。她选择了投稿版原始记录。
看着光屏展开密密麻麻的数据表格和图像文件,海莉薇无视了报告中那些属于特伦索菲本人的、显而易见的低级错误,目光锁定在报告末尾的贡献声明:
本研究数据整理与初步分析工作由生论派学者埃尔文协助完成。在此表示诚挚感谢。
海莉薇的手指在虚拟操作台上划过,输入新的指令——追溯关联数据源:埃尔文,提交日期:特伦索菲报告提交前三天,项目:[特伦索菲帕蒂莎兰水培项目]原始数据集。
系统检索的进度条飞快跳动。片刻后,一个加密的压缩包出现在光屏上。旁边清晰地标注着提交时间、埃尔文的身份认证码,以及文件状态:已关联至投稿记录。
海莉薇毫不犹豫,再次输入更高权限指令,强制解锁了这个本该只有作者和期刊编辑才能查看的原始数据包。
压缩包展开,数十个格式规范的数据文件呈现眼前:培养液成分记录表、环境参数日志、植株生长指标测量表、菌群丰度检测原始数据……
海莉薇没有立刻查看那些最终的分析结果图表,而是直接点开了最基础的环境参数日志和原始测量记录表,开始进行交叉比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海莉薇的指尖在光屏上快速滑动、点击、放大细节。
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镜片后的目光越来越冷锐,如同发现了培养皿中致命的污染菌落。
“嘀。”一声轻微的系统提示音,标志着后台日志信息调取完成。
海莉薇将三份关键证据并列显示在光屏上:
左侧是埃尔文提交的、经他“处理”后的环境参数日志,显示温度恒定适宜、营养补充正常。
中间是服务器后台真实的传感器镜像日志记录,清晰显示那三天夜晚培养舱温度曾因设备故障多次骤降至危险低温,且有两次营养液补充中断记录。
右侧的埃尔文提交的植株生长原始测量表,在低温中断期,株高和叶片数竟被记录为“显着增长”。
铁证如山的学术造假,而且手法极其拙劣。
为了迎合特伦索菲教授预设的“成功”预期,为了在导师面前表现自己“数据处理”的能力和价值,埃尔文竟然系统性篡改环境参数、伪造原始测量数据。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数据处理不当”或“计算误差”了,这是板上钉钉的学术不端行为!是系统性、主观恶意的数据伪造!
“愚蠢。”她低声自语,像是在评价一个失败的实验对照组。
这种程度的造假,愚人众只要稍加调查就能掌握确凿证据。难怪他能被拿捏得死死的。
但,仅仅是这样吗?
海莉薇的指尖在冰冷的操作台上轻轻敲击。学术污点足以让埃尔文在教令院身败名裂,失去作为“正规学者”诬告的资格。但……还不够致命。
埃尔文身后的家族也是学术世家,在教令院深耕多年,或许有办法动用资源保他,至少就算这件事被爆出来,也能让他脱离学术圈后还能在其他地方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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