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生疼。傻柱裹紧了身上那件打了好几块补丁的棉袄,缩着脖子蹲在轧钢厂的后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口——他在等厂里食堂的师傅出来,看能不能讨点剩饭剩菜。
六十多岁的人了,背早就驼了,头发白了大半,稀稀拉拉地贴在头皮上,看着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想当年,他在厂里食堂当厨师,那可是风光无限:手里的炒勺一挥,全院的人都得敬着他,秦淮茹家的锅碗瓢盆,几乎天天靠他接济填满。那时他总觉得,自己是院里的“能人”,谁都离不得他。
可现在,食堂早就换了新师傅,见了他就跟见了乞丐似的,要么摇摇头说“没剩的”,要么就塞给他半个干硬的馒头,还得嘟囔一句“赶紧走,别在这儿碍眼”。
傻柱捏着那半个馒头,慢慢往回挪。他住的地方早就不是红星四合院了——那院子几年前就拆了,盖起了新楼房。他没钱买新房,就在郊区租了间低矮的小平房,漏风漏雨,冬天冷得像冰窖。
路过菜市场时,他看见有人在扔烂白菜叶子,赶紧跑过去捡,扒拉掉上面的泥和烂叶,好歹能凑够一顿菜。正捡着,听见有人喊他:“这不是傻柱吗?”
抬头一看,是以前院里的邻居老李家的小子,现在开了辆小轿车,穿着笔挺的西装,油头粉面的。傻柱咧嘴想笑,嘴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朵干枯的菊花:“是小李啊,你这是……”
“刚从王总公司回来。”小李上下打量着他,眼里带着点同情,又有点鄙夷,“王总还记得你呢,说要是你日子过不下去,就去他公司看大门,一个月给你开三千块。”
王总就是王建国。这些年,王建国的名字在四九城响当当,他的“钢铁科技”成了夏国的名片,报纸上、电视上天天能看见他的新闻。傻柱每次听见“王建国”这三个字,心里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当年他总觉得这小子太“独”,不懂人情世故,还因为秦淮茹的事跟他红过脸,可现在,人家成了大人物,自己却成了这副模样。
“不去,”傻柱梗着脖子,把手里的白菜叶子攥得更紧,“我傻柱还没到要靠别人施舍的地步。”
小李撇撇嘴,发动了汽车:“随你吧。王总说了,你啥时候想通了,随时去找他。”车“嗖”地一下开走了,溅了傻柱一身泥水。
傻柱站在原地,半天没动。他不是不想去,是拉不下脸。当年他总以“长辈”自居,教训王建国“做人要讲义气”,可到头来,他所谓的“义气”,不过是被秦淮茹一家子吸血的借口。
他这辈子,就栽在“义气”这两个字上了。贾东旭死后,他觉得秦淮茹可怜,天天往她家送粮送菜,自己省吃俭用,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却把工资大半都贴给了贾家。易中海说“你帮秦淮茹,将来她给你养老”,他就信了,连何雨水劝他“哥,你别傻了”,他都骂妹妹“不懂事”。
结果呢?秦淮茹把他的钱攒起来,给棒梗娶了媳妇,买了房,转头就把他撇到一边。棒梗更是白眼狼,小时候偷鸡摸狗,傻柱替他背黑锅,长大了却嫌傻柱穷,从不来看他,甚至在他生病时,连口热水都没送过。
有一次,傻柱实在冻得受不了,想去投奔何雨水。雨水嫁给了个大学教授,日子过得不错,见了他这副模样,抱着他哭了半天,要留他住下。可雨水的丈夫不待见他,总阴阳怪气地说“有些人就是填不满的窟窿”,傻柱住了没三天,就灰溜溜地走了。
回到小平房,屋里冷得像冰窖。傻柱摸出火柴,想点煤炉,却发现煤早就烧完了。他只好把捡来的白菜叶子洗了洗,就着那半个干馒头,一口一口往下咽,咽得急了,呛得直咳嗽,眼泪都咳了出来。
夜里,他躺在冰冷的土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的月光照进来,地上的影子歪歪扭扭的,像极了当年四合院的样子。他想起小时候,妈妈还在时,总给他做红烧肉,香得能飘半个院;想起刚进轧钢厂时,师傅夸他“手艺好,是块好料”;想起第一次给秦淮茹送馒头时,她眼里的感激……
可这些都成了过眼云烟。妈妈早逝,师傅退休后断了联系,秦淮茹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他这辈子,帮了不少人,却没一个人愿意帮他。
开春的时候,傻柱病倒了,咳得厉害,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邻居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烧得迷迷糊糊了,嘴里还念叨着:“妈,红烧肉……秦淮茹,给我口水……建国,我错了……”
送医院抢救了几天,总算捡回一条命。出院那天,何雨水来接他,眼睛红红的:“哥,跟我回家吧,我给你养老。”
傻柱摇摇头,枯瘦的手抓住雨水的胳膊:“不了,我想回……回四合院看看。”
雨水拗不过他,只好打车带他去了原来的地方。那里早就变了样,高楼林立,车水马龙,连一点当年的影子都没有了。傻柱站在新楼房前,看着“钢铁科技家属院”的牌子,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他终于明白,不是世界变了,是他自己一直活在梦里。他以为的“义气”,不过是愚蠢的执念;他以为的“依靠”,其实是吸他血的蛀虫。而那个被他看不起的王建国,才是真正活得明白的人——人家护着家人,凭着本事闯天下,活得堂堂正正。
没过多久,有人在护城河边上发现了傻柱。他穿着那件打补丁的棉袄,怀里揣着个皱巴巴的信封,里面是他攒了一辈子的钱,不多,只有几百块。手里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馒头,已经硬得像石头。
何雨水来认尸的时候,哭得撕心裂肺。王建国也来了,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他让人把傻柱好好安葬了,墓碑上没写什么豪言壮语,只刻了“何雨柱之墓”五个字。
下葬那天,天阴沉沉的,刮着风。除了何雨水,没什么人来送他。傻柱这辈子,热热闹闹地活了一场,最后却安安静静地走了,像一粒被风吹走的尘埃,没留下一点痕迹。
只有偶尔,那些从红星四合院出来的老街坊聚在一起,会提起他:“还记得傻柱不?当年多能闹腾啊,可惜了……”然后摇摇头,叹口气,继续说别的话题。
他的孤独,就像他住过的那间小平房,冷冷清清,无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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