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如镜,倒映着漫天星辰。篝火在夜色中噼啪作响,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岩壁上,随着火光摇曳生姿。沈锦瑟靠在萧绝肩头,感受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心中却是一片纷乱。
“你的蛊毒暂时被寒气压制,但金针封穴的效力正在消退。”她轻声说道,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他心口那片诡异的青斑,“我们必须在天亮前找到解药。”
萧绝闭着眼,唇角却勾起一抹淡笑:“沈太医也有着急的时候?”
“我是着急我的诊金。”她没好气地回嘴,手上却温柔地替他拢了拢披在肩上的外袍,“你若死了,我找谁讨债去?”
他低笑一声,笑声牵动了伤口,引得一阵轻咳。沈锦瑟立即坐直身子,熟练地取出银针,在他胸前几处穴位轻捻慢转。月光下,她的侧脸专注而柔和,与平日里那个伶牙俐齿、手段狠辣的女子判若两人。
萧绝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沉如潭。
“你方才说的...”他忽然开口,声音还带着伤后的沙哑,“可是真心?”
沈锦瑟手中的银针微微一顿,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哪一句?是说你欠我诊金,还是...”
“你说救我,从不后悔。”他打断她,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她的心,看看里面究竟藏着什么。
她轻笑一声,继续手上的动作:“九千岁这是不相信自己的魅力?”
“本座是个宦官。”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自嘲,“一个被蛊毒缠身、朝不保夕的阉人。”
沈锦瑟放下银针,直视他的眼睛:“萧绝,我且问你,若今日中毒的是我,你会弃我而去吗?”
“自然不会。”他答得毫不犹豫。
“那便是了。”她重新靠回他肩头,语气轻松,“我沈锦瑟行事,但求问心无愧。救你,是我自愿;跳崖,也是我自愿。既是我自己的选择,何来后悔之说?”
萧绝沉默片刻,忽然道:“我不是完人。”
沈锦瑟挑眉:“什么意思?”
“宫刑是真,”他缓缓说道,目光紧锁着她的反应,“但母亲留下的太医用了秘药,保住了部分机能。我并非...全然不能人道。”
这话说得含蓄,但沈锦瑟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她先是愕然,随即恍然大悟:“所以你那日说‘不是阉人’,指的是这个?”
他点头,眼神复杂:“此事除我之外,只有那位太医知晓。如今他早已不在人世。”
沈锦瑟忽然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在寂静的山谷中格外悦耳:“萧绝啊萧绝,你瞒得我好苦!我还真以为你是个...”
“是个什么?”他危险地眯起眼睛。
她及时收住话头,狡黠地眨眨眼:“没什么。不过既然你不是完全的宦官,那日后我与你相处,倒要小心些了。”
“小心什么?”他追问,手臂不自觉地环上她的腰。
“小心你这个权倾朝野的九千岁假公济私,对我这个弱女子图谋不轨啊。”她故作害怕状,眼底却满是笑意。
萧绝也被她逗笑了,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弱女子?方才不知是谁,一把金针就敢与幽冥道数十杀手对峙。”
“那是形势所迫。”她拍开他的手,正色道,“说正经的,你体内的蛊毒非同小可。幽冥道既然称你为少主,这蛊恐怕与他们口中的‘圣蛊’有关。若不尽快解除,后果不堪设想。”
萧绝的神色也凝重起来:“母亲留下的手札中曾提到过圣蛊,说是幽冥道的至高秘术,唯有前朝皇室血脉才能承载。一旦唤醒,宿主便会逐渐失去自我,成为蛊虫的傀儡。”
沈锦瑟皱眉思索:“我在现代...在我故乡的医书中读过类似案例。某些寄生虫能影响宿主的行为,甚至改变其性格。但这青斑...”她轻轻触摸他心口的印记,“不像是普通的寄生虫。”
“通灵时,你可曾看到什么?”他问。
沈锦瑟闭目回想,那些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一一闪过:私矿深处的石坛、青铜面具人、蠕动的蛊虫、萧绝母亲凄楚的面容...
“我看到你母亲拒绝成为容器,”她轻声说,“也看到慕容烬的背叛。但最让我在意的,是那个石坛上的纹路。”
她捡起一根树枝,在泥地上画出一个复杂的图案:“就是这个。它不仅是蛊术的符号,更是一种精密的生物编码。”
萧绝凝视着那个图案,脸色骤变:“这是前朝皇室的秘纹,只有直系血脉才知晓。”
“那就对了。”沈锦瑟扔开树枝,“这蛊毒不仅是控制你的手段,更是在唤醒你体内的某种...遗传特质。幽冥道需要的不是一具傀儡,而是一个完整的‘容器’。”
话音刚落,萧绝突然闷哼一声,心口的青斑骤然发亮,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他痛苦地蜷缩起身子,额上渗出冷汗。
“蛊毒发作了!”沈锦瑟立刻扶住他,发现他体温高得吓人。寒潭的压制效果正在消退,金针封穴的效力也即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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