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崩解的瞬间,整个炼丹房陷入死寂。灰烬如黑色雪花簌簌飘落,在地面铺了厚厚一层,唯有烛火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仿佛亡魂未散。
沈锦瑟单膝跪地,剧烈喘息着。方才那三针几乎耗尽了她全部心力,银针离手的瞬间,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喉间涌上的腥甜让她眼前发黑。她强压下不适,在心中默念:温景然的仇已报,但幽冥道的祸患还未除尽,现在还不是倒下的时候。
萧绝快步上前扶住她颤抖的肩膀,掌心贴在她后心,温厚内力如春溪般缓缓渡入。他能感觉到她经脉中几近枯竭的真气,不由蹙眉。
“撑得住吗?”他声音低沉,目光却紧锁着那团尚未散尽的灰烬,手中长剑蓄势待发。这怪物虽除,但空气中残留的邪气依旧令人不安。
沈锦瑟以袖拭去唇边血丝,强撑着站起身:“内力透支罢了,还死不了。”这话既是对萧绝说,也是对自己说。她走到那堆灰烬前,蹲下身仔细查看。灰烬中几缕尚未完全消散的黑红邪气如垂死毒蛇般扭曲挣扎,散发出刺鼻的腐臭,与寻常尸臭不同,这气味中带着一股诡异的甜腻。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特制的玉瓶,瓶身刻着辟邪符文,小心翼翼地将这些残余邪气收拢入内。
“此等秽物,留之何用?”萧绝蹙眉,目光扫过她苍白的侧脸。他注意到她指尖在微微发抖,显然方才的战斗消耗远超她表现出来的程度。
“研究。”沈锦瑟封好瓶口,神色凝重,“新帝融合圣物碎片后产生的异变,或许能帮我们了解幽冥道的真正目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她回想起温景然临死前交给她的手札,其中记载的幽冥道秘术与眼前这邪气颇有相似之处。
她说着,目光落在灰烬中央一处微光闪烁的地方。拨开浮灰,只见一枚指甲盖大小的晶体静静躺在那里,通体漆黑如墨,却隐隐透出诡异的红光,仿佛一颗凝固的血滴。
“这是......”沈锦瑟正要伸手去取,却被萧绝一把拦住。
“当心。”他抽出长剑,剑尖轻挑,将那枚晶体挑起。剑身触碰到晶体的瞬间,发出一声细微的嗡鸣,这是兵器感应到邪气时的自然反应。
就在晶体离开灰烬的瞬间,异变突生!
“钥匙......给我......”
一个嘶哑的声音突然在空气中回荡,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回响。晶体剧烈震动,黑红光芒大盛,在空中投射出一个扭曲的虚影——正是方才被消灭的怪物形象!
“它还没死透?”沈锦瑟骇然后退,指间银针寒光闪烁。她能感觉到这虚影比实体更加难缠,其中蕴含的怨念几乎凝成实质。
萧绝眼神一凛,长剑挥出,剑风凌厉如朔风扫叶。然而剑锋穿过虚影,却如同斩过空气,毫无阻碍。
“不是实体。”他沉声道,“是残存的执念,比实体更难对付。”他想起母妃手札中记载的类似情形,这种执念往往比本体更加顽固。
虚影在空中扭曲变形,时而呈现新帝临死前的狰狞面容,时而化作一团混沌的黑雾。那双空洞的眼眶死死盯着沈锦瑟,重复着同样的话语:
“钥匙......给我......开启门扉......”
沈锦瑟脑中灵光一闪:“它不是钥钥匙,它本身就是钥匙!”她终于明白幽冥道为何要选择新帝作为容器,这晶体才是真正的关键。
她话音未落,虚影突然发出一声尖啸,猛地向萧绝手中的晶体扑来!
“阻止它!”沈锦瑟大喝,同时甩出三根银针。银针上涂抹着特制的符水,穿过虚影时发出“滋滋”声响,虚影明显淡了几分。这是她根据温景然留下的配方改良的破邪药水,专门针对这种灵体类邪物。
萧绝反应极快,左手捏诀,怀中玉佩再放清辉。淡金光芒如网般罩向虚影,将其牢牢束缚。这玉佩是他母妃遗物,对幽冥道的邪术有特殊的克制作用。
“以血为引,以魂为誓,散!”他咬破指尖,凌空画出血符。血符与金光交织,化作无数细密的光丝,将虚影层层缠绕。这是他从母妃手札中学到的秘术,以自身精血为引,可净化邪祟。
虚影在光网中疯狂挣扎,发出不甘的咆哮:“幽冥重生...道尊永存...至暗时刻...终将降临......”
随着最后一声尖啸,虚影终于彻底消散。那枚黑色晶体也随之碎裂,化作齑粉。
沈锦瑟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夜风一吹,阵阵发凉。方才那一瞬间,她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好险。”她轻声道,“若是让这执念与晶体完全融合,恐怕又会酿成大祸。”她注意到萧绝指尖的伤口还在渗血,连忙取出金疮药为他包扎。
萧绝收剑入鞘,目光深沉如夜:“看来幽冥道的手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诡异难测。”他望着消散的虚影,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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