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眼还在烧,金光顺着脸颊往下淌,像融化的铜水。手撑着地,掌心烫得发麻,糖葫芦串贴在胸口,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那股热。
巨龙低着头,血瞳盯着我,嘴里重复着那句话:“你才是假的……你才是假的……”
声音越来越响,不是从耳朵进来的,是直接砸在脑子里。我咬住牙,没松手。刚才那一道金光不是白放的,它动了,鳞片上有裂痕,名字在闪。
谢清歌靠墙站着,箫横在嘴边,手指发抖。她嘴角有血,刚才被反震伤的还没好。黑袍人拄着锈剑,肩上那道伤渗出血,顺着剑身流到地上。
没人说话。
我知道它要动了。
刚才金光炸开的时候,我看清了一点——它每次睁眼前,眼皮会闭半息。不是完全合上,是颤一下,像是怕什么。
我抬手摸了耳朵。
这个动作一出来,我自己都愣了。三百年前在丹房扫炉,每次玄霄子站背后,我就这样。现在我不怕了,反而靠这个记节奏。
“三息后。”我低声说,“它会闭眼。”
谢清歌没应声,但箫尖微微偏了一下,对准了龙尾根部。
黑袍人也动了,锈剑往前拖了一寸,剑尖在地上划出一道红痕。
我们三个,就这么等着。
巨龙忽然张嘴,吼声没出来,可空气像被攥紧了。我耳朵一疼,差点跪下去。就在这时,它右眼眨了一下。
就是现在!
“吹!”我喊。
谢清歌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玉箫上。箫声变了,不再是冰箭,是一股旋风似的音锥,九道齐发,直扑龙尾。
音锥撞上鳞片,最底下那片刻着“陈守一”的地方猛地一震。龙尾抽了一下,接着“咔”一声,鳞片炸开,血雾喷出来。
整条尾巴断了半截,轰然落地,砸出一片尘。
它终于疼了。
龙首猛地低头,护住身体,双目本能闭合。黑袍人冲上去,锈剑举过头顶,一剑刺向右眼。
剑尖碰到眼皮的瞬间,火星四溅。
龙眼没瞎,但闭上了。剑锋停在眼皮外,差一点就能捅进去。
地面突然一震,空中浮出几个血字:“检测到师尊核心在龙脑。”
字一出现就散了,像是系统自己漏出来的。
我抬头看那颗龙头,它盘在那里,不动了。可我能感觉到,它在忍,在压着那股怒。
谢清歌滑坐在地,手还抓着箫,指节发白。她喘得厉害,脸上全是汗,混着血往下流。
黑袍人单膝跪下,锈剑插进地里撑着身子。他没拔剑,因为剑尖已经破了龙皮,正慢慢往眼皮里陷。
我站起来,腿还在抖,但站住了。
“核心在龙脑。”我说,“就在它脑袋里面。”
黑袍人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头看自己的剑。红布从剑柄滑下来,半块残玉露出来,和龙身上某片鳞甲对上了光。
嗡的一声,轻微震动。
“原来是你。”他嗓音哑了,“三百年前,你拿走这块玉,炼进了它的魂。”
我没听懂,但我知道现在不能停。
“它怕眼睛。”我说,“它不敢睁,说明那里是弱点。”
谢清歌撑着墙站起来,把箫横在胸前。她嘴唇发紫,但眼神没散。
“再来一次。”她说,“我能断它整条尾巴。”
“不行。”黑袍人开口,“你再吹一次,心脉会断。”
“那你就别管。”她冷笑,“我死之前,至少能废了它一只眼。”
我看着他们两个,忽然笑了。
“你们一个快断气了,一个快散架了,还在这争?”我说,“我们不是来拼命的,是来拆它的。”
黑袍人皱眉。
“它怕什么?”我问,“它怕我认出它。它装成玄霄子,叫我名字,可它忘了,真正的玄霄子从来不看我眼睛。他叫我‘小徒’,叫了三百年,却从来不敢对视。”
龙身抖了一下。
“它知道我醒了。”我说,“所以它慌了。它用威压压我们,用吼声乱我们,可它挡不住真东西。”
我伸手摸向怀里的糖葫芦串。
这玩意儿烧了三百年,不是为了好看。它是钥匙,是信物,是我在游戏里活下来的凭证。
“它核心在脑里。”我说,“可要打进去,得先破眼。”
黑袍人点头:“我还能再刺一次。”
“你不只是刺。”我说,“你是等她断尾的那一刻,它护体,低头,闭眼——你就趁那时候,把剑送进去。”
谢清歌深吸一口气,抬起箫。
“我只能撑十息。”她说,“十息之内,你要把剑钉进它眼皮。”
黑袍人没说话,把锈剑拔出来一点,又重重刺回原位。这一下更深了,剑尖已经没入眼皮边缘。
血顺着剑身流下来。
我退后两步,靠墙站着。
“开始。”我说。
谢清歌咬破指尖,血滴进笛孔。箫声响起,比刚才更沉,带着一股撕裂感。音波凝成一道螺旋锥,直扑龙尾断口。
龙身剧震,剩下的尾巴疯狂甩动,想护住伤口。就在这时,它右眼猛地一颤,又要闭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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