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谏站在军帐门口,手指还搭在剑柄上。风雪停了,但寒意没散。他刚从湖底回来,铠甲边缘结了一层薄冰,一动就发出碎裂声。
凤昭走在他前面半步,披风被冻得僵硬,像块铁板。她没说话,直接掀开帐帘进了主帐。玄霄已经在里面了,坐在矮桌旁翻一本破旧的册子,胡子翘着,像是刚啃过什么东西。
“回来了。”玄霄头也不抬,“魔首炸得挺响,动静传出去三百里。”
萧云谏走进来,靴子在地毯上留下湿印。他没坐下,只盯着师父手里的书页:“您看过那块令牌了吗?”
玄霄这才抬头,眼神一沉:“看过了。背面那行字不是威胁,是倒计时。”
帐内火盆烧得正旺,可没人觉得暖和。
“听潮录又说话了?”玄霄问。
萧云谏点头:“青冥未破,劫根犹存。”
这句话一出,玄霄猛地站起身,把书拍在桌上。纸页哗啦作响,露出一幅残缺的地图,上面用朱砂标着九个黑点,连成环形。
“星陨之劫不是一场战斗,是一连串封印崩塌。”玄霄指着地图,“九大洲各有一处镇魔桩,现在至少有三个已经断了。湖底那个魔首,只是被释放出来的第一只‘守墓兽’。”
凤昭站在地图前,刀尖轻轻敲了下药王谷的位置:“也就是说,真正的劫难还没开始。”
“没错。”玄霄看向她,“要破劫,单靠一派不行。寒山主战,药王治毒,天音破阵——三脉合力,才有可能重新锁住地脉。”
凤昭冷笑一声:“说得轻巧。药王谷这些年闭门自守,天音阁更是连信都不回。他们凭什么听我们的?”
“凭你现在站在这里。”萧云谏突然开口,“北境玄甲军平叛三年,斩魔将十七人。你打出来的威名,比任何盟约都管用。”
凤昭转头看他,眼神微动。
玄霄咧嘴一笑:“这小子总算学会夸人了。”
萧云谏没接话,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刚才听潮录的声音又来了,四个字——**本心为引**。他想抓,却像抓空气,一松手就没了。
“我再试试。”他说完,闭上眼。
帐内安静下来。火苗噼啪响了一下。
他努力回想子时的低语,可脑子里全是湖底人脸的嘶吼,还有夜枭那句“你杀过多少人”。那些声音混在一起,听潮录的提示像雾一样,看得见摸不着。
玄霄叹了口气:“别强求。这东西不是你想听就能听清的。它只在最关键的时候冒出来,提醒你别走错路。”
“那要是走错了呢?”凤昭问。
“那就死。”玄霄说得干脆,“一百年前有人不信命,结果整座山都被埋了。”
凤昭没再说话,转身走到地图前,日曜刀插进桌面,刀身映出三人影子。
“既然要联手,就得定规矩。”她语气冷下来,“药王谷必须交出解毒方,否则北境士兵中了魔气撑不过三天。天音阁得启动‘天音阵’,压制地下邪念。寒山负责正面迎敌,我和玄甲军策应侧翼。”
玄霄摸着胡子:“你说得对,但最难的是让他们相信危机是真的。现在各派都在等别人先动手。”
“那就让证据说话。”凤昭抽出刀,指向萧云谏,“他杀了魔首,带回了令牌。你有古卷,能证明劫数将至。再加上我北境军的情报网——三天内,把所有证据送到三派掌门手里。”
萧云谏睁开眼:“时间不够。听潮录说‘子时三刻,剑来’。我不知道是什么剑,但肯定不是好消息。”
“那就抢时间。”凤昭盯着他,“你负责联系寒山,我去押药王谷。玄霄长老,您能调动天音阁的人吗?”
玄霄哼了一声:“我当年救过他们圣女一条命,这点面子他们还得给。”
三人对视一眼,没有多余的话。
计划定了。
萧云谏正要转身离开,帐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不是雷,也不是炮。
是爆炸。
地面震了一下,火盆里的炭跳起来,砸在地毯上冒起黑烟。
凤昭第一时间拔刀,玄霄抄起桌上的古卷塞进怀里。萧云谏冲到帐门前,手按在青霄剑上,一脚踢开了帘子。
外面雪刚停,营地一片混乱。士兵们四处奔跑,有人喊“东侧哨塔着火”,也有人叫“发现入侵者”。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影从雪地里窜出来,直奔主帐。
是赤焰。
他浑身是雪,脸上有血痕,右臂衣服撕开一块,露出冻紫的皮肤。他嘴里叼着一块布条,焦黑发硬,边角还在冒烟。
他扑到凤昭脚边,吐出布条,喘着粗气,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叫声。
凤昭蹲下捡起布条,脸色立刻变了。
布面上绣着扭曲的蛇形纹路,头尾相衔,形成一个诡异的圈。那是九幽教的标志——噬魂令。
更糟的是,纹路边缘渗着暗红血迹,已经干涸发黑。
“这不是信。”她低声说,“是战书。”
玄霄接过布条仔细看,手指划过纹路缝隙:“不对劲。这布是从活人身上撕下来的,而且……它被用来召唤分魂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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