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还在刮,萧云谏刚把守夜的士兵安排妥当,寒山令牌还握在手里,边缘那股热意没散。他正要回帐,辕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撞上了铁栅。
“有人闯营!”守卫大喊。
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雪花被踩得四溅。一个身影从风雪中扑进来,单膝跪倒在雪地上,月白裙摆染着大片血迹,腰间的药囊碎了三个,粉末洒了一路。
凤昭反应最快,刀还没出鞘,掌心已经腾起一团火焰,直冲那片洒落的紫黑药粉。火舌一卷,空气中冒出刺鼻气味。
“别过来!”她冷声说。
那人抬起头,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却是白芷。
她张了张嘴,咳出一口黑血,手指颤抖着指向萧云谏:“只有……你能救师父……九幽教……进药王谷了。”
萧云谏一步上前,却被凤昭伸手拦住。
“你怎知我们在这?”她盯着白芷,“北境营地位置是绝密,你一个药谷弟子,怎么找来的?”
白芷喘了几口气,声音断断续续:“我追着星陨草的气息……一路换马七次……快撑不住了……”
她说完又要开口,却猛地弓起身子,呕出更多黑血。血里混着细小的黑色丝线,在雪地上蠕动了一下才熄灭。
凤昭蹲下身,用刀尖挑起一滴毒血,火焰一烧,火光瞬间由赤变黑。
“蚀魂散加噬心草。”她收回刀,“和湖底那魔鱼用的一样。”
萧云谏终于走近,伸手探她脉门。脉象乱得厉害,但有一股微弱真气在经脉里来回穿行,像是在封什么穴位。他认得这手法——银针锁脉,只有精通医术的人才能用自身真气模拟针法自救。
“她没撒谎。”他对凤昭说,“伤是真伤,毒也是真毒。”
凤昭没说话,只是站起身,退后两步。她不信这么巧,前脚刚打退夜枭残魂,后脚药王谷就出事。更不信白芷能一个人逃出来,还能准确找到这里。
萧云谏让人抬来担架,把白芷送进侧帐。医官刚要上药,他摆手让人都出去。
帐内只剩三人时,他抽出青霄剑,剑气轻扫过白芷左臂。三道剑伤深可见骨,伤口边缘泛青,像是被人用带毒的兵刃故意划开的。
他皱眉:“不是逃跑时受的伤,是强行突破阵法留下的痕迹。”
白芷睁开眼,声音虚弱:“百草窟……有禁制……我不破阵……出不来……”
“那你身上这些毒呢?”凤昭问,“蚀魂散是九幽教独有的配方,你怎么会中这种毒?还是混合了噬心草?”
白芷咬牙:“大长老……给我的解毒丹里……就有这东西……我服下才发现不对……靠银针逼到手臂才没入心。”
萧云谏眼神一沉。
第26章的事浮上来。那晚听潮录提示:“药炉有鬼,火起子时。”他去查药王谷送来的疗伤药,发现一批药材被调包。当时以为是外人所为,现在看,可能是内部动手。
他从怀里取出玉瓶,倒出半粒白色药丸,喂进白芷嘴里。
药丸刚咽下,她呼吸立刻稳了些。
萧云谏看着她:“你说师父被控,证据呢?”
白芷没说话,伸手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道扭曲的符文。黑红交错,像蜈蚣爬在皮肉上。
“傀儡印。”凤昭瞳孔一缩,“他们连药王谷主都敢控制?”
“我用师父给的银针……破了三重封印……才逃出来。”白芷声音越来越低,“可谷里还有三百弟子……没人知道……那些长老……已经不是人了……”
帐外风雪呼啸,帐内一片死寂。
萧云谏低头看着手中青霄剑,剑身微微震颤。他知道,子时快到了。
果然,午夜一到,脑中那道低语准时响起——
**“医道藏凶”**。
他猛地睁眼,目光落在白芷腰间剩下的五个药囊上。颜色不同,排列整齐,但其中一个边缘有焦痕,像是被火烧过。
他想起东海那次。白芷给他一瓶解毒药,说是自己配的。当时他没多想,现在回想,那药的味道,和今晚烧出来的毒气,有点像。
凤昭看他神色变了,低声问:“又听见了?”
萧云谏点头:“四个字。”
“什么?”
“医道藏凶。”
凤昭皱眉:“意思是……药王谷有问题?”
“我不知道。”他说,“但听潮录从不说废话。”
白芷躺在担架上,听到这话,忽然笑了下:“萧师兄……你袖子里的糖渍梅子……还能给我一颗吗?”
萧云谏一顿。
从前每次见她受伤,都会给她一颗。她说这是寒山才有的味道,比药甜。
他沉默几秒,从袖中摸出一颗,放进她手心。
白芷攥紧,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谢谢……你还信我。”
凤昭冷眼看着这一幕,没说话。她不信巧合。一个被下毒、被追杀、还能精准找到北境营地的人,不该虚弱成这样。尤其她刚才咳出的黑血里,那丝黑线,太规整了,不像自然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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