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轰然洞开的瞬间,尘灰簌簌落下。萧云谏站在最前,目光直直落在石窟中央那幅壁画上。
画中人手持双剑,立于星陨之下,面容与他一模一样。
他呼吸一顿,手指不自觉地收紧。青霄剑在鞘中轻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凤昭一步跨到他身侧,手腕一翻,凤焰绳索再次缠上他的手背。火焰滚烫,却稳稳贴着皮肤,没有灼伤。
“你不是劫源。”她说,“你是来破劫的。”
话音未落,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百年前我也在这画里,可没人指着我说我是灾星。”
玄霄拄着拂尘走来,胡须微动,眼神锐利如刀。他抬手一指壁画角落,那里有个模糊身影,背对天崩地裂,掌心托着一柄断剑。
“那是引渡之相。”他冷哼,“劫源是放火的人,不是救火的人。”
萧云谏没说话。他盯着那幅画,心跳很重。听潮录在他脑中沉寂,一句提示都没有。这一次,不是危机预警,而是命运当头劈下的一道雷。
他开始怀疑自己走过的路。十六岁悟剑,二十岁斩魔,一路护同门、守山门,可若这一切的终点是他自己点燃了劫火呢?
“如果封印会破,是因为我?”他低声问。
“那就让它破。”凤昭突然说。
萧云谏猛地转头看她。
她眼神亮得惊人,像烧到了极致的火焰。“你不试,怎么知道不是因为你,天下才能重新活一次?”
玄霄走到石台前,抬头看向那卷浮空的竹简。血字仍悬在表面——“持剑者,即劫源”。
“这字是警告,也是邀请。”他说,“古法从不选安全的人,只选敢承担的人。”
萧云谏慢慢松开握剑的手,走向石台。
竹简离地三尺,缓缓旋转。靠近时,一股无形压力压向识海,像是有东西在排斥外人触碰。他脚步一滞,眉心突突跳动。
听潮录终于响了。
**心诚则通。**
他闭眼,不再强催剑心之力,而是将手轻轻覆在竹简下方,声音很轻:“我不是为了掌控什么,我只是不想再看着别人死在我面前。”
话音落下,血字开始褪色,残破的文字一点点浮现。
玄霄立刻凑近,眯眼细读:“三才封灵阵……需剑心引锋气入脉,凤焰燃魂为引,天音奏心弦共鸣……三者本心相通,方可重启封印。”
“缺一不可?”凤昭问。
“少一个,阵法反噬,施术者当场爆体。”玄霄抚须,“这不是联手,是把命交出去。”
萧云谏睁开眼:“天音呢?含秋不在。”
“她已弹过古卷激活阵法,灵韵残留七日。”玄霄指向墙壁另一幅壁画,“看这里,三股力量交汇于一点,形态如结契。这不是谁主导谁,是三人同心,才能打开回溯之路。”
凤昭盯着那图案看了很久,忽然伸手按在石台上:“我信你能做到。”
萧云谏愣住。
她没看他,只是继续说:“我不信命定的劫,也不信写好的结局。我只信你站在这里,没转身走掉。”
玄霄轻叹一声:“百年前我选择赴死,是为了断劫。今天我能站在这里说话,是因为有人愿意回头救人。萧云谏,你不是第一个背负这种重量的人,但你可能是第一个能改写它的人。”
萧云谏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刚才覆在竹简上的掌心还留着温热,像是被什么认可了。
他想起小时候师父说过的话:剑心不是让你无敌,是让你在该出剑的时候,不犹豫。
现在,他又面临一次选择。
是退开,还是往前走一步?
他抬起手,指尖触向竹简边缘。文字清晰了许多,一段口诀缓缓显现:
“剑出无悔,焰燃不熄,音落归心。三力合一,逆命而行。”
凤昭也伸出手,凤焰顺着她的指尖蔓延,轻轻搭在竹简一侧。火焰没有破坏古卷,反而让符文微微发亮。
“我陪你。”她说。
玄霄沉默片刻,也将拂尘横置石台之上,口中开始低诵残文。他的声音沙哑却有力,每一个字都像钉进地面的桩。
萧云谏深吸一口气,运转寒山剑心。一丝银白气流从指尖溢出,缠上竹简另一角。
三股力量同时接触古卷的刹那,整座石窟震动了一下。
七盏青铜灯齐齐闪亮,墙上的壁画仿佛活了过来。那幅画中手持双剑的“萧云谏”,眼睛似乎动了一下。
竹简剧烈旋转,新的文字不断浮现。
“封印核心在寒山龙脊,七日内必须完成仪式。”
“三才之力需连续运转十二个时辰,中途不得中断。”
“心念不一者,先死。”
萧云谏盯着最后一条,喉头滚动。
这意味着他们不能有丝毫怀疑对方,也不能有一瞬动摇。一旦心里闪过“不信”“怕死”“后悔”,就会立刻被反噬。
凤昭收回手,看向他:“你能做到吗?”
他没回答,而是反问:“你呢?”
她笑了,那种战场上杀伐决断的笑容:“我从十五岁起就没怕过死。我怕的是该战时不战,该信时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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