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谏睁开眼的时候,岩层还在轻微震动。
他坐在药阵工坊的蒲团上,左肩包扎处渗出暗红血丝,皮肤发烫。青霄剑靠在身侧,剑柄微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外面风雪未停,营地灯火通明。白芷掀帘进来,手里捧着玉葫芦,脚步很轻。她没说话,把葫芦放在桌案上,打开盖子,一股清冷气息弥漫开来。
“醒石粉生效了。”她说,“断岩裂口浮现出铭文——‘星坠之心,劫源所寄’。”
萧云谏起身走到桌前。桌上摊着一块黑晶残片,表面银纹跳动,频率极不稳定。
“这不是普通的星陨碎片。”白芷指着纹路,“它有生命节律,像心跳。”
话音刚落,地面又是一震。
凤昭推门而入,铠甲带进一阵寒气。她看了眼桌上的碎片,眉头皱紧:“我刚才用凤焰试探过封印柱,灵流偏移的方向终点,就是这东西的能量源头。”
药尘跟在后面,头发乱糟糟的,手里抓着一把彩色粉末。他一进门就蹲下,在地上撒了一圈粉,然后掏出一面铜镜模样的机关——万象镜。
“别碰那块石头。”他说,“星心近身,轻则经脉逆行,重则魂飞魄散。”
白芷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几滴透明液体注入玉葫芦。碎核被放入其中,瞬间泛起一圈涟漪,银纹缓了下来。
“凝星露生效了。”她松了口气。
药尘启动万象镜,一道光投射而出,碎片内部结构清晰显现——银色脉络交织如网,与人体经络图几乎一致。更诡异的是,那些纹路的闪烁节奏,和子时听潮录提示出现的时间完全吻合。
“这玩意儿……”药尘摸着下巴,“它知道什么时候该响。”
萧云谏沉默地看着投影。
他知道,这不是巧合。
子时快到。
他闭眼盘坐,等待那句低语。
三刻钟后,脑中声音响起:**“星火引路,非灭乃归。”**
他睁眼,目光落在星核上。
“我们一直搞错了。”他说,“星陨劫不是天罚,是回归。”
凤昭皱眉:“什么意思?”
“星辰失衡,灵气外泄,地脉偏移,都是因为本该回归的星力被截断了。”萧云谏指向投影中的脉络,“这颗星核,是钥匙,不是炸弹。”
药尘猛地抬头:“你是说,九幽旧址下面压的根本不是魔穴,而是远古星坠点?”
“对。”萧云谏站起身,“百年前祖师失踪,师父临终想说的,可能就是这个。”
白芷快速记录下数据,手指微微发抖。她抬头看向萧云谏:“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不需要摧毁它,而是要引导它重新接通天地灵络。”
“可谁来当引路人?”药尘问。
“我。”萧云谏说。
凤昭立刻反对:“你肩伤未愈,真气运转受限,靠近核心会被反噬。”
“但只有我能听见它的提示。”萧云谏看着她,“听潮录不是随机出现的,它和星核同频。每一次预警,都是星魂在试图沟通。”
药尘哼了一声:“听起来像疯话,但……逻辑通。”
白芷忽然开口:“我们可以做个试验。”
她取出一根银针,蘸了凝星露,轻轻刺入碎片边缘。
银针瞬间变黑,但她没拔出来。片刻后,针尾开始发光,一道细小的光束射向空中,形成一个模糊的星图轮廓。
“看到了吗?”她声音压低,“九大洲灵脉交汇点,都在这条轨迹上。”
凤昭上前一步,抬手催动凤焰。淡金色火焰触碰到光束,竟被吸收进去,随即折射出更完整的星图——七道主脉,十二条支络,全部指向西北荒原深处。
“那里。”她指了个位置,“不是九幽教旧址,是古星坛。”
药尘翻出一本破旧手札,哗啦啦翻页,最后停在一页残图上:“寒山典籍里提过,上古时期有‘归星大阵’,以星核为引,调和天地失衡。但需要三人合力——持剑者定枢,燃焰者绘轨,施药者稳脉。”
“正好是我们三个。”白芷说。
药尘摇头:“理论可行,但风险极大。一旦中途断裂,反冲之力能把人炸成灰。”
“可如果不做,星陨劫只会越来越强。”白芷看着萧云谏,“下一次坠星,可能直接砸在城池上。”
帐篷陷入沉默。
外面风声呼啸,赤焰守在门口,耳朵竖着,爪子按在刀柄上。
良久,凤昭开口:“我加入。”
白芷也点头:“药王谷的命,我也押上了。”
药尘叹了口气,把手里的彩虹药饼往桌上一拍:“行吧,老夫这辈子就没干过正常事。炸就炸吧。”
四人围到桌前。
萧云谏执笔,开始勾画阵眼布局。每一笔落下,星核就在葫芦里轻轻震一下,像是回应。
白芷在一旁记录参数,时不时调整角度。她的袖子滑了一下,露出半张符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听潮录提示时间对照表”。她迅速藏好,继续低头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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