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扑向后心的瞬间,萧云谏动了。
左手猛地一推,皇帝整个人被甩向蟠龙柱后的死角。那人还没站稳,背就撞上了石柱,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响,却没敢叫出来。萧云谏没回头,右手已经抬剑,青霄剑横斩而出,剑气如刀劈开寒雾。
地面裂开一道缝,蛛网般的纹路从脚下蔓延出去。龙椅底部的木板炸裂,露出里面嵌着的一块黑骨。那骨头表面刻满符文,正一寸寸发烫泛红,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点燃。
“你护不住他。”
声音又来了,这次不是从上方,而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像贴着耳根说话。
萧云谏站起身,膝盖离地时带起一阵尘灰。他握紧剑柄,左眼尾的金色剑痕微微发烫。这不是错觉,是《心猿听潮录》要来了。
子时刚过。
脑中突然响起一句话:“剑不出鞘,魂先碎。”
他瞳孔一缩。
这句话不对劲。以前的提示都是“某事发生”,这次却是命令式的。但他没有时间细想,脚下一蹬,整个人向侧跃出三步。
轰!
龙椅炸了。
木屑飞溅,黑气冲天而起,在空中凝聚成一个人形。墨袍绣金线,袖口翻卷时露出半截苍白的手腕。面容模糊,但那双眼睛——血红色,像两盏挂在夜里的灯笼。
夜枭。
他站在半空,黑袍猎猎,魔气如潮水般向四周扩散。大殿梁柱震颤,屋顶瓦片簌簌掉落。烛火全灭,只有他的眼睛亮着。
“二十年前你们把我钉在寒山崖底。”夜枭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磨刀,“一根铁链锁住残魂,一把剑插进心口。可你们忘了,死人也能醒。”
萧云谏没说话。
他把青霄剑横在身前,剑尖朝下,双手握住剑柄。这是寒山剑派最基础的起手式,也是他第一次握剑时师父教的动作。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夜枭笑了,“‘正道不灭’?‘邪不胜正’?这些话我听得耳朵都烂了。”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一点,一道黑芒射向地面。砖石瞬间腐蚀,洞穿三层,直通地下暗脉。一股腥臭味涌上来,像是埋了多年的尸体终于见光。
“这皇城早就腐烂了。”夜枭的声音冷了下来,“皇帝是个傀儡,百官是走狗,百姓是牲畜。我要的不是杀谁,是换天。”
萧云谏终于开口:“你附身龙椅多久了?”
“从三个月前就开始了。”夜枭轻描淡写,“每日子时借龙脉养魂,用帝王阳气补躯。你以为这椅子为什么总换位置?它在吸血。”
皇帝躲在柱子后面,牙齿打颤。他想起每次坐上龙椅时,屁股下面总有种湿漉漉的感觉。当时以为是出汗,现在想想……可能真是血。
“你不怕凤焰?”萧云谏问。
“怕。”夜枭居然点头,“但她不在这里。你在,她就不在。这就是局。”
萧云谏眼神一闪。
他说对了。凤昭此刻正在北境清剿余党,三天前传信说暂时无法回援。这个时间点,不是巧合。
“所以你是故意引我来。”萧云谏说。
“聪明。”夜枭笑了,“我不找你,你也会来找我。毕竟……”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萧云谏左眼尾的剑痕上,“你是唯一能听见‘它’说话的人。”
萧云谏没否认。
他知道不能再拖。这一战避不开。
青霄剑缓缓抬起,剑身开始震动,发出低鸣。这不是普通的剑鸣,是剑灵在回应主人的意志。玄霄虽已化灵附剑,但从不轻易开口。现在连他都在躁动,说明危险级别拉满。
“你想知道当年真相吗?”夜枭忽然问。
萧云谏冷笑:“不想。”
剑出鞘。
一寸,两寸,三寸。
剑光乍现,照亮整座大殿。
夜枭的笑容消失了。
“那就打。”他说。
两人同时动了。
萧云谏踏步前冲,剑走直线,直取夜枭咽喉。这一剑没有任何花哨,就是最简单的刺击,但速度快到极致,空气都被撕开一道缝隙。
夜枭抬手,黑气凝成屏障。剑尖撞上屏障,发出金属交击声。火花四溅。
萧云谏手腕一转,剑锋斜切,削向对方手腕。夜枭后撤半步,袍角被削去一角,露出里面缠绕的黑色符骨。
那是他的真身容器。
萧云谏盯着那截骨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毁掉它,就能重创他。
他再次逼近,剑势连绵不断。每一剑都精准无比,逼得夜枭连连后退。黑气不断凝聚成盾,又被一一斩破。
“你还记得白芷吗?”夜枭边退边笑,“她差点就被我控制了。那天晚上,她在药王谷炼丹房里哭着喊你的名字,多感人。”
萧云谏眼神不变。
剑更快了。
“含秋呢?她现在还在天音阁弹箜篌吧。可惜啊,她不知道自己体内有我的毒种。只要我想,她随时会变成杀人傀儡。”
剑光一闪,夜枭左肩被划开一道口子。黑血流出,落地即燃,烧出一个个扭曲人脸。
“啧。”夜枭摸了摸伤口,“脾气还是这么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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