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谏站在问天坛的残碑前,天空还在裂。
那道缝没有合上,星星不是在闪,是倒着走。
他没动。
脚下的地是实的,风是冷的,掌心的血痕还在疼。
这些是真的。
他知道不能乱看,也不能乱听。
刚才有声音叫他名字,像白芷,像凤昭,像含秋。
他不信。
信了就会死。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
手指还在,剑还在,心跳也稳。
他是萧云谏,寒山剑派首席,三魂阵的启动者。
他必须清醒。
子时快到了。
每次这个时候,脑子里会响一句话。
以前都是“剑出则活”“退三步避毒烟”这种话,一听就懂,立刻能做。
这次不一样。
他感觉今晚的听潮要来了,但不知道会说什么。
他盘膝坐下,背靠残碑。
双目闭上,呼吸放慢。
风刮在脸上有点疼,他不管。
脑子里开始过一遍寒山剑诀第一句:心不动,则剑不堕。
一遍,两遍,三遍。
眉心突然一热。
像是有人在他脑袋里点了一盏灯。
听潮开始了。
脑中响起的声音很轻,却像钟一样清楚——
“本心引仙,破劫之机。”
萧云谏猛地睁眼。
这句话不像警告,也不像提示。
它不像之前任何一句听潮低语。
没有时间,没有地点,没有动作指令。
但它让他心跳停了一拍。
他坐在原地没动,脑子飞快转。
过去每一次危机,他都是靠反应赢的。
敌人出招,他斩;陷阱出现,他避;同伴遇险,他救。
可现在的问题不是怎么打,是怎么让这个世界恢复正常。
重力错乱,空间扭曲,星辰倒转……这些都不是靠剑能解决的事。
而听潮这次说的,也不是“怎么做”,而是“往哪走”。
本心引仙。
不是成仙,是引仙。
是谁来当那个引路人?
他忽然想到启动三魂阵那一刻。
他划破手指,血滴在玉简上。
兵分三路,去找凤昭、含秋、玄霄。
他们全都感应到了,全都来了。
没有人怀疑,没有人拖延。
因为他们信他。
他也信他们。
这不是巧合。
这是选择。
他抬头看天。
裂缝还在,星星还在倒着跑。
但他不再觉得慌。
他明白了。
之前的他一直在“应劫”。
魔修来了杀魔修,阵法坏了补阵法,同伴失踪去找人。
全是被动接招。
可这一次,听潮给的不是应对方法,是方向。
破劫的关键不在外面,而在里面。
在人心,在信念,在你到底是谁。
他缓缓站起身。
左眼角的剑痕还热着,那是寒山剑心认主时留下的。
从十六岁那年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路只有一条——用剑守护该守的东西。
哪怕孤身一人,也要把路走完。
但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了。
凤昭来了,含秋来了,玄霄也来了。
他们愿意跟着他找答案。
这就是本心。
不是一个人拼命,是一群人相信同一个道理。
他从怀里取出一块新玉简。
指尖运劲,在上面刻下四个字:本心引仙。
然后注入一丝剑气。
这道信息会顺着三魂共鸣阵传出去,找到其他人。
他知道凤昭看到后会懂。
她带兵多年,最明白什么叫军心所向。
含秋也会懂。
她在天音阁被规矩压了太久,才更知道打破常规需要多大的勇气。
玄霄更不用说。
老头子嘴上总骂他傻,可每次关键时候都站他这边。
他们都在等一个信号。
现在他给了。
玉简封好,他握在手里。
还没发出去。
他想再确认一次。
他闭上眼,回想这些年的事。
十六岁在万仞崖悟剑三日,不吃不喝,只为看清心中那一道光。
十八岁东海除魔,明知危险还是冲进去,因为里面有个孩子在哭。
二十岁第一次听见听潮低语,吓得整晚没睡,第二天却照常练剑。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么。
只是以前以为,只要守住就够了。
现在他知道,不够。
他得带头往前走。
睁开眼时,他的目光变了。
不再是那个只想斩尽邪祟的剑首。
他是一个要带人破劫的人。
他看向手中的玉简。
准备发出。
就在这时,地面轻轻震了一下。
不是地震那种晃,是某种东西苏醒的感觉。
问天坛的地脉在回应他。
他低头看脚下。
残碑上的刻痕微微发亮。
不是火光照的,是它自己亮的。
那些模糊的字迹,隐约能看出几个词:“星枢”“三脉归一”“引光入世”。
他没碰它,也没念咒。
什么都没做。
但它就是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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