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流星划破天际,坠入寒山深处。
青光冲天而起,持续三息不散。
百里外的修士全都停下动作,抬头望向那道贯穿天地的光柱。有人跪下叩拜,有人焚香祭告,还有人立刻飞书传讯,将消息送往各大宗门。
寒山东麓,晨雾未散。
萧云谏站在迎宾台前,看着远方接连亮起的传讯符火光。他知道,那一夜碑林中的灵力共鸣已经引发了天地异象,瞒不住了。
凤昭走到他身边,铠甲上的凤纹在晨光中泛着金红。“开始了。”她说。
“嗯。”他点头,“他们来了。”
第一批贺客是玄甲军的信使,骑着赤焰狼疾驰而来。他们在台下行礼,呈上北境军部的贺表,称“双星同升,劫火将熄”。话音刚落,南边又有药王谷弟子踏云而至,捧着一盏长明灯,说是白芷亲手所制,愿为两位仙者祈福安康。
接着是天音阁的乐师,奏《太平引》三遍,音波震荡山谷。
随后四方来客络绎不绝。大宗派遣长老亲至,小门派派弟子送礼,散修们远远站着不敢靠近,只敢合掌遥拜。
迎宾台设在开阔地,三派弟子分列两侧。寒山剑派负责守序,药王谷提供茶水,天音阁以音律稳场。一切井然有序。
萧云谏立于主位,凤昭站其侧后方。两人未穿华服,也未摆仪仗,但气势自成。
一名青衣老者颤巍巍上前,递上宗门信物。“我等来自东洲小竹峰,今日得见真仙,死而无憾。”他说完就要下跪。
萧云谏伸手虚扶,那人便觉一股柔和之力托住肩膀,无法再低半寸。他抬眼,看到对方眼神平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不必行此大礼。”萧云谏说,“你们来,是为抗魔大事,不是来拜神像。”
老者哽咽,只能点头退下。
又有一群年轻弟子结伴而来,自称是流浪剑修,无门无派。他们不敢近前,只在远处高喊:“请问仙人,无师无门之人,也能证道吗?”
人群安静下来。
这个问题太尖锐。修真界千年规矩,资源归大宗所有,散修难登大雅之堂。如今有人当面质问,若答不好,轻则失人心,重则惹众怒。
萧云谏转身走下台阶。
众人屏息。
他穿过人群,来到那群少年面前。从袖中取出一枚糖渍梅子,递给为首的少年。
“我十六岁前,也不知剑心为何物。”他说,“唯有一念不灭:斩该斩之人,护当护之民。你若有此心,路就在脚下。”
少年双手发抖接过。
凤昭这时也走过来,声音清亮:“仙途不在高台,而在脚下每一步。你敢问,就是第一步。”
少年忽然跪下,重重磕了个头,起身就跑。其他几人跟着离开,背影坚定。
这一幕被许多人看在眼里。
有人说:“寒山开门了。”
也有人说:“原来凡人也能想成仙。”
议论声渐渐变大。
但也有不一样的声音。
一个身穿灰袍的中年人走上前来,笑容可掬。“在下乃西洲云隐观执事,二十年前曾与寒山前辈共饮过一次酒。今日见贵派出此等人物,实在欣慰。”
他说着递上一份贺帖。
萧云谏接过,指尖触到纸面时微微一顿。
这纸不对劲。表面普通,但内里藏着一道极淡的符纹,像是某种标记。
他不动声色收下,放入袖中。
中年人还想多说几句,却被一股无形剑气轻轻推开。他脸色微变,讪笑两声退开。
凤昭一直在观察人群。
她的手指时不时轻敲刀柄,节奏稳定如心跳。每当发现可疑之人,就会用特定频率敲击一次。赤焰混在仆役中游走,每次听到信号就悄悄记下目标特征。
目前已有七人被列入“再察名单”。
其中三人佩戴的令牌来自已覆灭的宗门,根本不可能有后人出现。还有一人说话时总避开“夜枭”二字,却频频打探听潮录的消息。
最奇怪的是个年轻女子,自称是某小镇医馆学徒,带来的礼物是一包草药。她说自己不懂修行,只是听说两位仙人救世,特来献上心意。
她的眼神很干净,但凤昭注意到,她递出药包时,左手小指微微弯曲了一下——那是玄甲军内部传递暗号的动作。
她不是普通人。
凤昭没有揭穿,只让赤焰派人盯紧。
接待继续进行。
越来越多的人涌来。有人真心敬仰,有人只想攀附。有的送上珍宝,有的空手而来只求指点一句。
萧云谏始终保持沉默居多,只在必要时开口。他不轻易回应问题,也不主动展示力量。但他每一次抬眼、每一次抬手,都会让周围空气一凝。
凤昭则更直接。她站在那里就像一座山,谁都不敢造次。有两人试图打听凤焰修炼之法,刚开口就被她冷冷扫了一眼,当场闭嘴。
午时过后,天气转暖。
迎宾台前人流不断。传讯符的火光从四面八方亮起,仿佛整片大地都在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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