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萌伏在马背上,他嘶哑地喊着,“快,再快一些。”鞭子一次次落在坐骑臀上,马儿早已口吐白沫,却仍拼尽最后力气奔跑。
回头望去,跟随他而来的五千精锐早已溃不成军,如今只剩下不足三千人,且个个面带惊恐,队形散乱。
自从河内郡港口的守军,连夜来报“并州狼群”来了,恐惧就像瘟疫一样在军中蔓延。
副将突然指着前方惊呼:“将军你看”!
郝萌顺着他颤抖的手指望去,心头猛地一沉。只见前方一支身着并州精甲、不足千人的军队,已经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怎么可能。”郝萌喃喃道,脸色瞬间惨白。
原来,张辽在击溃河内郡港口守军后,从降兵口中得知郝萌已众叛亲离。这位年轻的将领当即做出大胆决定,分兵两路。一路直扑河内郡与平阳的关隘,与正面部队形成夹击;另一路由他亲自率领,日夜兼程,绕到郝萌后方,截断其退路。
“郝萌拿命来!”吕安单骑冲出军阵,长戟在朝阳下闪着寒光,直直冲向河内军。几乎同时,张辽也催动战马,身后千余百战老兵化身成为狼群一般,嘶吼着杀向这群待宰的羊群。
“结阵!结阵!”郝萌声嘶力竭地呼喊,却见部卒们纷纷四散而逃,兵器被随意丢弃在地,再也无人愿意为这个背主之辈卖命。他绝望地举刀四顾,忽然瞥见远处山岗上的一片密林。那是他唯一的生机所在。随即他便调转马头,毫不犹豫的向山坡冲去。
狂暴状态下的吕安已杀至中军,他手中战龙画戟左挥右砍,如秋风扫落叶,将挡在马前的溃兵一一拍翻。吕安从未见过郝萌的模样,但他知道战场上只需认衣服,不需认人。每个身着土灰色河内军装的人,都将成为他的戟下亡魂。
张辽和其他并州军也同样残忍,他们完全不理会河内军的跪地求饶,此行的目的就是来杀人泄愤的。当刀已经架到脖子上才知道害怕,那时一切就太晚了。
战场上,惨叫声、兵器碰撞声、马蹄声交织成一曲死亡交响乐。并州军如同精密运转的杀戮机器,每一刀都精准狠辣,每一枪都直取要害。
在这场单方面的屠杀中,三千河内军除了几百人侥幸逃脱外,其余的都成了躺在地上的尸体。即使偶有重伤装死的,也被心狠手辣的并州军挨个补刀。做事干净利索、不留后患,是这些悍兵在边关摸爬滚打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
硝烟渐散,吕安策马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巡视,双目赤红如血。
“这个是不是郝萌?这些哪个是郝萌?!给我找出来。”他抓过一名河内军俘虏,杀气腾腾地吼道。
“回,回禀将军,这些,这些人都不是郝将军。”俘虏颤抖着回答,看着满地的袍泽尸体,双腿早已发软。他知道自己唯一的生路,就是找出郝萌的尸身。
“这个是不是,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是不是郝萌这个王八蛋!”吕安的脸因愤怒而扭曲变形,这张狰狞的面孔,即将成为这名降兵,人世间最后的悲惨记忆。
当降兵绝望地辨认完最后一具尸体,确认那并非郝萌后,他整个人天旋地转,仿佛人生的意义已不复存在。
“没,没有”。
“啊!你给我去死吧!”吕安一声爆吼,一脚踹在降兵胸口。那降兵如同枯叶般飘出数米,再无声息。
与此同时,董白那边同样进展顺利。留守关隘的守军见主将已逃离,便不再抵抗,打开城门选择了投降。可以说并州军几乎毫无损失,就拿下了整个河内郡,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将郝萌这个祸首擒拿。
此刻的郝萌,他只身徒步在密林中穿行,衣衫被荆棘撕扯得破烂不堪。命运弄人,他此刻正体验着,当初吕布逃离时的艰辛。
“这该死的袁谭,不知会如何待我。”郝萌靠在一棵大树下喘息,不由感叹道。放跑了吕布,丢了河内,如今又失了兵马变成光杆司令,前景实在堪忧啊!内心深处,他知道自己希望渺茫。袁谭为人刚愎自用,最重实力。一个失去军队的降将,在他眼中与废物无异。
袁谭之所以失信于郝萌,没有及时率军赶来支援,最主要是因为,邺城内发生了超大的变故。
忠于袁绍的人,远不止已故的审配一个。在邺城的深宅大院、军营帐篷中,还有许多有力量的人在暗中谋划,想要将袁绍从困境中解救出来。
袁熙惨死幽州,袁尚也被袁谭诛杀,但袁绍还有一个幼子袁买尚在人间。虽然袁买年岁尚小,难当大任,但假以时日培养,未必不能成为袁绍的接班人。在许多人看来,这总好过让袁谭这个、杀弟叛变的禽兽继承大业。
蒋义渠在黎阳港收到邺城兵变的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率军返回“清君侧”。这位对袁绍忠心耿耿的将领,对袁谭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
但经过深思熟虑,蒋义渠强压下立即行动的冲动。他明白,单凭自己手中的兵力,不足以与已经控制邺城的袁谭抗衡。他需要盟友,需要周密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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