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洲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巨大无比几百年没清理过的化粪池,那味儿冲得他眼泪直接飙了出来,胃里翻江倒海。
“呕……大爷……您这……选的路也太别致了!”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在粘稠湿滑的管道壁上爬行,声音因为捏着鼻子而变得怪异滑稽。脚下的路根本不能称之为路,是厚厚的、不知道沉淀了多少年的淤泥和秽物,每踩一下都是一种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挑战。
吴大爷在他前面,动作居然异常灵活,一边摸索着前进一边没好气地回骂:“别废话!有的走就不错了!难道你想大摇大摆从正门进去,然后被那玩意儿当点心一口吞了?!赶紧的!秦小子撑不了多久!”
想到秦渊正在下面独自面对那个恐怖的怪物,顾洲咬了咬牙,把涌到喉咙口的恶心感强行咽了回去,拼命加快速度。
这条地下路径远比想象中复杂和漫长。吴大爷似乎对这里异常熟悉,七拐八绕,时而攀爬,时而涉过冰冷的污水。周围的管壁上开始出现一些不正常的黏腻黑色物质,散发着与地底恶灵同源的阴冷气息。空气也越来越压抑,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胸口。
终于,在几乎要窒息的时候,前方隐约传来了打斗的能量波动和一种令人心悸的、非人的嘶吼声!
吴大爷猛地停下脚步,扒开前方一丛如同黑色血管般蠕动的根系状物体,低声道:“到了!”
顾洲迫不及待地挤过去,只看了一眼,就瞬间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冻住了。
眼前是一个巨大绝非自然形成的地下空间。穹顶高耸,被无数扭曲蠕动的黑色触须和痛苦哀嚎的怨灵面孔所覆盖,如同一个活着的邪恶巢穴顶端。地面则是粘稠如同沥青般的黑色沼泽,不断冒着气泡,每一个气泡破裂都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怨毒气息。
而在空间的最中央,盘踞着一个他无法用已知任何词汇去描述的恐怖存在。
那根本不是什么具体的形体,而是一个巨大无比不断翻滚扭曲的痛苦聚合体。它由无数具半融化的扭曲尸骸、破碎的肢体、肿胀的内脏以及无数张极致痛苦哀嚎的人脸强行挤压、融合而成!这些组成部分并非静止,而是在不断地相互吞噬、撕裂、又再次融合,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黏腻声响和永无止境的惨嚎!
它就是痛苦本身活过来的具象化!
无数粗壮由浓稠怨气构成的黑色脐带,从这团巨大的恐怖肉瘤中延伸出来,一部分连接着上方巢穴壁上的怨灵,另一部分则刺入周围的岩壁,显然之前就是通过这些脐带连接地上的钉子进行吸食。
而秦渊,就在这噩梦般的景象正中央。
他周身笼罩着一层凝实的暗红色鬼气,如同风暴中的礁石,与那怪物散发出的滔天怨气疯狂对抗着。他的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道残影,所过之处,那些试图缠绕他的黑色触须纷纷被凌厉的鬼爪撕裂、被冰冷的鬼火灼烧成黑烟。
他正在攻击那些连接着岩壁最粗壮的核心脐带!已经有好几根被斩断,如同被砍断的蛇一般在地上疯狂扭动,喷溅出恶臭的黑水。
他的动作依旧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利落,但顾洲敏锐地发现,秦渊的速度似乎比平时慢了一丝,而且他始终与那肉瘤本体保持着一段距离,很少直接攻击其核心。
是血契!顾洲瞬间明白过来。那个将他与秦渊性命相连的契约,在限制着秦渊的力量,让他无法完全放开手脚,生怕过度消耗或受伤会波及到顾洲!
那怪物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攻击越发疯狂。它那庞大的躯体上,无数张人脸同时发出尖锐的嘶啸,形成恐怖的精神冲击。同时,更多粗壮的触须和由怨灵融合而成的畸形利爪,从四面八方悍不畏死地扑向秦渊,试图将他拖入那无尽的痛苦深渊之中。
战局陷入了危险的僵持!秦渊无法迅速斩断所有核心联系,而那怪物也一时奈何不了他。
“快!帮忙!”吴大爷脸色大变,立刻从帆布包里掏出家伙,几张闪烁着雷光的符箓疾射而出,轰在几条试图偷袭秦渊的触须上,将其炸得粉碎。
顾洲也回过神来,拔出匕首,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下手。这里的怨气浓度高得吓人,他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变得迟滞,手腕上的冥渡珠更是冰寒刺骨,两颗黑珠不断传来暴戾的悸动,试图影响他的心神。
就在这时,那巨大的痛苦聚合体似乎被彻底激怒了。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整个地下空间都为之剧烈震动!
它表面那无数痛苦的脸孔猛地张开嘴,开始疯狂吸噬!不仅仅是空间内残余的怨灵,更是通过那些尚未被斩断的脐带,企图强行冲破吴大爷布下的结界,将楼上所有活人的阳气在一瞬间彻底抽干!做最后一搏!
“不好!它要狗急跳墙了!”吴大爷惊骇大叫,拼命加固对外结界的感应,但显然力有不逮!
局势瞬间危急到了极点!哪怕加上吴大爷,他们也差了这一口气!根本无法阻止这怪物进行最后毁灭性的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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