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洲闭着眼睛，但是脑子里忍不住胡思乱想：阿月妹子说过，送梳子是结发同心，白头到老，那这梳子……算不算定情信物啊？
刚想到这里，他就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低笑。
顾洲脸一热，立刻反应过来，“你又偷窥我脑子！”
秦渊没否认，反而手臂微微用力，将顾洲转了过来，让他面对自己。
“干，干什么？”顾洲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眼睛，心跳有点快。
秦渊看着他，语气认真，“这梳子，我既收下。日后……我也会挑选合适的礼物送你。”
顾洲感觉脸上更烫了，小声哦了一声，干脆低着头装鹌鹑，额头抵着秦渊的胸口。
秦渊微微低头，凑在他耳边，声音低沉，“你可知道，我此刻在想什么？”
血契本就是双向的，顾洲稍微一感知，就能捕捉到秦渊那清晰的想法，但他偏偏嘴硬，“……不知道。”
秦渊又低笑一声，声音压得更低，还带着一丝戏谑，“我在想……此时，吴继先那老头，总不会再来打扰了。”
话音未落，他便低头，准确地吻住了顾洲的唇。
这个吻不像那天晚上在青和镇的稍纵即逝，而是带着温柔的试探，缱绻的缠绵，却又克制地停留在唇瓣相贴，气息交融的阶段。
顾洲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秦渊那一丝独特的清冽气息，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住了。
过了许久，秦渊才缓缓退开，看着怀里微微喘气的顾洲，眸色深沉，“喜欢吗？”
顾洲脸红得快要爆炸，猛地转过身背对他，扯过被子蒙住头，闷声闷气地吼道，“闭嘴！睡觉！”
说完就紧紧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秒睡。
秦渊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和故作镇定的背影，没再逗他，只是重新伸出手，轻轻环住他的腰，将人更紧地拥入怀中。
“晚安。”
顾洲在被子里偷偷翘起了嘴角，含糊地应了一声，然后在熟悉的气息包围下，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顾洲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然后又把头往枕头里埋。
“再睡五分钟……”
“再睡，你今天的工资便要扣光了。”秦渊的声音在顶头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调侃。
工资？
顾洲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抓过床头的手机，屏幕上显示8点整。
“完了完了！要迟到了！”他手忙脚乱地跳下床，冲进卫生间，风驰电掣的洗漱。
秦渊好整以暇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他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楼上楼下的乱转，最后叼着一片面包，拎起背包就往外冲。
“我走了！”声音随着关门声一起传来。
秦渊看着栖园的大门，微微摇了下头。
坐在拥挤的早高峰地铁里，顾洲感觉灵魂都要被挤出去了。
回到公司，面对堆积如山的邮件和同事的八卦问候，他只觉得脑子嗡嗡的。
“玩？”顾洲一边疯狂敲键盘处理邮件，一遍有气无力地吐槽，“别提了，比上班还累，简直是去渡劫……”
一整天，他都在各种会议、报告和沟通中连轴转，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假期综合症，感觉灵魂被掏空。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点，他拖着疲惫的身体，随着人流走出办公大楼。夕阳还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睛，正准备认命的去挤地铁，目光不经意扫过马路对面。
对面那棵树下，秦渊正站在那里。
他今天依旧是一身看似简单的黑色衣裤，但身姿挺拔，气质冷峻，与周围行色匆匆的人显得格格不入，引得不少路人侧目。
顾洲心头一喜，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他眼睛亮晶晶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但嘴上还要吐槽，“来就来吧，又穿这么帅，每次跟你站在一起都感觉画风不对。”
秦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那下次，我穿的穷酸些。”
顾洲被噎了一下，想象了一下秦渊穿着九块九包邮T恤的画面，忍不住甩了甩头，“……那倒也不用。”
他在心里默默想着，主要是你这张脸和这身材，披个麻袋都像是穿着高定，根本藏不住。
秦渊感应到他的想法，唇角微微一弯，转瞬即逝。
“走吧，回家。”他自然地转过身。
“哎，等等！”顾洲跟上他，和他并肩走了两步，“家里好像没什么食材了，零食也要没了。反正都出来了，要不咱们去趟超市？顺便买点，周末喊吴大爷和陆医生来家里吃饭。”
“好。”秦渊言简意赅地同意。
这还是秦渊第一次陪顾洲逛超市。
他推着购物车，看着顾洲熟门熟路地在货架间穿梭。
说是买菜，结果车里没多久就堆满了各种口味的薯片、饼干、碳酸饮料，正经的蔬菜肉类却没几样。
“垃圾食品。”秦渊看着那堆五彩斑斓的包装，忍不住评价。
“这是快乐源泉，你不懂。”顾洲理直气壮，然后又笑嘻嘻地凑过去，“知道您老口味传统，明天我去云都那家老字号给你买核桃酥和绿豆糕，行了吧？”
秦渊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但眼神里分明透露出这还差不多的意思，推着车继续往前走。
晚上，洗漱完毕躺在熟悉的床上，虽然上了一天班身体疲惫，但顾洲心里还惦记着冥渡珠的事。
他主动集中精神，再次沉入梦境。
这一次，他干脆直接出现在了柳清荷那间雅致的民国小楼里。
柳清荷正坐在窗边看着书，见到他，微笑着起身，“顾先生。”
“清荷妹子，有进展吗？”顾洲迫不及待地问。
柳清荷点点头，“我这几天尝试与另外两位沟通，其中一位……回应极其微弱，且混乱不堪。”
她斟酌着用词，“我感应到的，多是些血腥、战火的碎片景象，嘶喊声、马蹄声……似乎，是与一段动荡的岁月有关。感觉……像是我那个年代的事情。”
“我的天……”顾洲无语，“又是个民国时期的？你们民国的怨灵含量是不是有点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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