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东京大赛第三轮的抽签结果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整个东京高校棒球界激起层层涟漪。
青道高中，对阵市大三高。
这两支西东京的棒球名门，过去数年间无数次在关键赛场相遇，彼此间积累的恩怨足以写满一整本对战史。而这一次，在通往甲子园的单败淘汰赛上，他们再次狭路相逢。
比赛前三天，青道棒球部的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训练场上，球棒击球的声响比平时更加清脆刺耳，投手丘上飞出的白球带着破风的尖啸。
“天久光圣的滑球，横向位移最大可以达到46公分。”高岛礼在战术分析室里推了眼镜，“而且他最近开发了一种新的握法，让滑球在进入本垒板前会有一次微小的上浮，然后急速下坠——打者们称之为‘魔幻滑球’。”
投影屏幕上播放着市大三高在地区预选赛的录像。天久光圣站在投手丘上，那副总是带着玩世不恭笑容的脸，在投球瞬间会变得极度专注。他投出的滑球就像被施了魔法，在空中划出违背物理常识的轨迹。
“更麻烦的是他的直球。”御幸一也双手抱胸，盯着屏幕，“球速虽然只有145km/h左右，但球质异常沉重。即使打到，也很难打出强劲的安打。”
片冈监督站在房间后方，沉声道：“市大三高的打线也不容小觑。虽然去年夏天他们的四棒佐野修吾毕业了，但新四棒宫川辉是力量型打者，春季大会已经敲出8支全垒打。”
“所以，”结城哲也的声音从角落传来，“这是一场硬仗。”
会议结束后，队员们陆续离开。凪诚士郎被片冈监督单独留下。
“肩膀的状态？”监督直接问道。
“百分之百。”凪活动了一下右肩，“上一场用球数只有89球，恢复得很好。”
“天久光圣，你研究过了吗？”
凪点头，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翻开：“他的滑球有四种变化。第一种是标准的横向滑动，位移42-44公分；第二种是‘魔幻滑球’，先上浮后下坠；第三种是快滑球，球速140km/h以上但位移只有35公分；第四种是滑曲球，纵向变化大于横向变化。”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根据录像分析，面对右打者时，他使用第一种和第四种的频率是7:3；面对左打者时，使用第二种和第三种的频率是6:4。满球数时，有78%的概率会投魔幻滑球。”
片冈监督和高岛礼对视一眼。这种级别的数据分析，已经超过了普通高中生的范畴。
“打击方面呢？”高岛礼问，“你对他的打率预测是多少？”
“如果我能保持最佳状态，被打率应该在.250以下。”凪平静地说，“但市大三高的打线擅长缠斗，用球数可能会超过100球。”
“100球是极限。”片冈监督斩钉截铁，“无论局面如何，只要用球数达到100，我就会换投。泽村和降谷都已经准备好了。”
“明白。”凪合上笔记本，“但我想完投。”
这不是请求，是陈述。片冈监督看着他，那个白发少年的眼中闪烁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用表现说服我。”监督最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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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日，明治神宫棒球场。
上午十点，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两小时，球场外已经聚集了数千名观众。青道对市大三高——这场西东京的内战吸引了整个关东地区的目光，媒体区的长枪短炮早早架设完毕，转播车的数量是上一轮的三倍。
“听说天久最近状态超好？”
“青道的凪也不差啊，上一场20:0完封！”
“今天可是王牌对决...”
议论声如同背景噪音，在炎热的空气中蔓延。
青道的更衣室里，泽村荣纯正在用力缠绷带，嘴里念念有词：“可恶的天久...这次一定要让他见识下泽村大人的进化版魔球...”
“你先把球投进好球带再说吧。”仓持洋一毫不留情地吐槽。
“仓持前辈！本大爷现在的控球可是今非昔比了！”
“哦？那昨天牛棚练习时是谁连续三球暴投？”
“那、那是在测试新球种！”
御幸一也已经穿戴整齐，正在检查护具。他的目光扫过更衣室里的每一个队友——结城哲也闭目养神，伊佐敷纯在反复检查球棒，小凑春市安静地擦拭手套，前园健太在做深呼吸练习...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角落。凪诚士郎坐在那里，耳朵里塞着耳机，但御幸知道那不是音乐。那是天久光圣投球的录音——凪在通过声音判断球种。
“喂，凪。”御幸走过去，“紧张吗？”
凪睁开眼睛，取下耳机：“御幸前辈。心率72，血压正常，肾上腺素水平略有上升但在合理范围。按照医学定义，不算紧张。”
“......”御幸决定换个问法，“想赢吗？”
这个问题让凪沉默了几秒。他的目光穿过更衣室的门，仿佛能看到对面市大三高的休息区，看到那个总是笑着投出魔球的天久光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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