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甲子园的喧嚣与热浪,随着八月末的一场台风雨,彻底消散在东京渐渐清澈高远的天空里。蝉鸣不知何时变得稀疏,取而代之的是风吹过青道校园里那些高大榉树时,发出的飒飒声响,带着一丝初秋的凉意。
但青道高中棒球部的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与季节格格不入的、难以言喻的滞重感。这种滞重并非来自训练的汗水或身体的疲惫,而是源于一种看不见的“缺失”。当队员们踏入A球场进行秋季学期第一次全员合练时,那种感觉变得无比清晰。
牛棚里,少了丹波光一郎那沉稳有力的投球声和偶尔鼓励后辈的温和话语。
内野守备练习时,一垒手的位置上,不再有结城哲也那座仿佛能笼罩整个右侧防线的可靠身影;中外野也失去了伊佐敷纯那标志性的怒吼和飞身扑接的狂野气势。
打击练习场,再也听不到增子透将球轰出护网时那沉闷如炮击的巨响,以及他憨厚满足的笑声。
甚至连休息区的长凳,都显得空旷了许多。那些总是默默准备、随时待命,用热切目光注视场上队友的三年级替补们——楠木、门田、宫内……他们的身影,连同他们的梦想与遗憾,都随着夏季的终结,永远留在了那个灿烂的季节。
留下的,是一个夺冠后却略显“空洞”的王者之师。
片冈监督戴着墨镜,双手抱胸站在打击笼外,脸色比平时更加冷硬。高岛礼副部长在一旁的记录板上快速书写着什么,眉头微蹙。太田部长则有些不安地搓着手,看看场内,又看看监督的侧脸。
场上的练习正在进行,但节奏明显有些……别扭。
“降谷!球路压低!太甜了!”御幸一也略带严厉的声音从牛棚传来。降谷晓抿着唇,点了点头,下一球用力过猛,直接砸在御幸脚前的泥土上,扬起一小片尘土。
“泽村!集中精神!你现在投的是模拟跑者在垒的状况!”另一边,克里斯正在指导泽村进行垒上有人的投球练习。泽村嘴上喊着“是!克里斯师父!”,但投出的卡特球改却明显偏高,被担任模拟打击者的小凑春市轻松推打到右外野方向。
内野守备练习也出现了不该有的失误。仓持洋一与二垒手山口(二年级,原替补)之间的一次简单双杀配合,因为传接球时机的微小偏差,导致仓持需要在垒包上多停留一瞬才能完成转传,虽然勉强形成封杀,但速度慢了一拍。
“太慢了!山口,脚步调整再快一点!仓持,你的接球和转身要更连贯!”从三垒方向传来前任队长结城哲也离队后暂时负责内野指导的东清国(OB,偶尔来帮忙)的大嗓门。
打击区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轮到川上宪史进行打击练习时,面对投球机送出的140公里直球,他连续三次挥空,最后一次甚至因为用力过猛而踉跄了一下,引来旁边几声压低的叹息。
白州健二郎依旧稳定,但面对变化球的攻击欲望似乎有所下降,更多选择了推打和碰球。而二年级的三垒手金丸信二,在试图模仿增子透进行拉打时,频频打出界外高飞球,效果不佳。
整个球场,笼罩在一种“努力想要填补空缺,却显得力不从心”的氛围中。冠军的光环依然闪耀,但支撑这光环的基础,似乎正在经历不可避免的震动与重塑。
凪诚士郎安静地完成了一组左投的牛棚练习。他的状态维持得很好,球速稳定在150公里左右,变化球控制精准。但他同样敏锐地察觉到了团队的异常。他的“镜像核心”不仅能分析对手,也能感知己方的状态。此刻,团队的“数据流”呈现出明显的紊乱和效率下降。
“感觉到了?”御幸一也走到他身边,递过毛巾,声音压得很低。
“嗯。”凪擦着汗,“节奏不对。默契断了。”
“不只是默契。”御幸目光扫过球场,“是‘核心’没了。结城学长他们在的时候,不仅是技术上的核心,更是精神上的支柱和节拍器。他们知道什么时候该稳住,什么时候该爆发,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在无形中稳定着全队的节奏。现在,这节拍器没了,大家好像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呼吸’了。”
“你在试图成为新的节拍器。”凪看向御幸。
御幸苦笑了一下,推了推护目镜:“压力山大啊。而且,光靠我一个捕手喊破喉咙也没用。需要有人站在场上,用表现把大家重新‘粘合’起来。”他的目光落在凪身上,意图明显。
这时,片冈监督吹响了集合的哨音。
所有队员迅速在投手丘前集合。片冈监督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每一张脸,在御幸、仓持、凪、降谷、泽村等几个核心队员脸上稍作停留。
“夏季的胜利,已经成为过去。”片冈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打破了场上微妙的低迷,“挂在部室的那面优胜旗,不是终点,而是起点。是证明青道棒球部实力的起点,也是吸引全国所有对手目光、让他们以击败我们为最高目标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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