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棉纺厂。
厂长黑着脸,把几张掐腰露腿的美女画报和一封信砸在桌子上,然后赶紧移开眼睛,感觉多看一秒眼睛都脏了。
苏大强看看信,又看看画报,脑门子出了一兜的汗。
“厂长,这……这不是我的东西!有人陷害我~”
“不是你的东西会在你包里,还藏得那么严实。苏大强,平日看你老老实实的,想不到一肚子花花肠子。”
“厂长,我……我真是被人陷害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我给你跪下了。”
苏大强现在是一点都不坚强了,膝盖一软就跪地上了。
厂长一把拽起他,脸更黑了:“起来!现在是新社会,别给老子来旧社会那一套。陷不陷害,保卫科会去查的。
这事我和书记几个商量过了,看在你在厂里工作了二十年,就不往公安局送了,你把手头的工作跟老徐交接下,先回去休息吧!”
苏大强急了:“厂长,不能开除我啊,全家就指着我这点工资活呀?”
“那你还想咋样?把这东西要送上去,你得蹲笆篱子。”
厂长恨铁不成钢地拍着桌子。
见苏大强抓着头发蹲在地上掉眼泪,只能又放缓了语气劝道:“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好了,别哭鸡尿嚎的了。算你停岗,等这事情查清了再回厂里吧。”
苏大强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就听到儿子在哭嚎。
“妈!”
“妈,我不去,快救我!”
然后就看到几个戴着红袖章的人抓着苏耀祖出来,许金凤跟个泼妇似的在边上撕打着。
“爸,爸,快救我!”
许金凤也哭喊着:“大强,知青办要抓耀祖去下乡。”
苏大强一惊,忙上前拦人:“同志,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家两个孩子,已经有个下乡,按政策可以留一个在城里。”
王主任刚才被那女人掐了下胳膊,有些恼火:“你们自己给孩子报的名,现在又来闹,想干什么?”
苏大强涨红了脸:“我……我们没报名啊!?谁给他报的?”
王主任现在也算悟出了些味儿,可这会名字都报上去了,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家里人拿着户口本来报的,还能有错?你们家的事我们管不着,既然上头有他的名字就得下乡。”
说着让人带走苏耀祖。
许金凤还要来撕扯,王主任眼睛一瞪:“你们这是违抗政策,想当黑五类吗!?”
两口子被吓住了。
“那……那我儿子到哪里下乡?我们总得给他准备点东西吧!”
王主任不耐烦了:“青省平安县野沟子公社石艿子大队!东西就不要收拾了,这都要去赶火车了,早干嘛去了!?回头再寄吧!”
许金凤一听是去青省脸就白了,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眼泪啪嗒啪嗒流。她的宝贝疙瘩竟然送去那么偏远,贫困的地方,没法活了……
还是苏大强脑子活点,看着人都要带走了,赶紧追出去把兜里的钱全掏出来塞给苏耀祖。
“耀祖,到了那边给爸写信,路上照顾好自己!”
“爸,爸,我不去下乡……你……你救救我~”
“你放心,爸……爸一定想办法把你救回来!”
苏耀祖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扒拉着大门就是不肯走。
王主任见大院门口慢慢有人往里探头吃瓜,也没了耐心,直接给了他一个大逼斗:“再不走,直接送去公安局。”
苏耀祖最后是被强拉带拽地拖走的……
“爸——”
随着最后一声远去,苏大强扶着墙缓缓地坐在了地上,耳边是许金凤撕心裂肺地哭声。
钱没了,工作没了,现在连宝贝儿子都没了!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好好的日子怎么就变成一团糟!!!
牛车又走了半个钟头,总算摇摇晃晃地到了村口。
苏明月和贾圆圆很有眼力见地跟老头道了谢,就下了牛车。
喇叭花大队是在一个四面环山的山窝里,听说再往南边走上几十里就是西秦岭山脉、岷山山脉和六盘山的交汇处。所以眼前的山又高又多又陡,远连绵不绝,根本看不到头。
苏明月长在乡里,看到大山却有种格外亲近的感觉,似乎那远山都在呼唤她~
“月月,你看那边还有一条瀑布呢,真美啊!”
贾圆圆说的瀑布就在左手边最高的那座山上,一条银链从崖壁飞泻,落差足有百来米,水汽迷氤氲着绿树,如云似雾,确实很美。
苏明月想着要是将来能在山脚下建个小院,种些花草,盘条狗子……再有个贴心的男银陪着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落,小日子指定美美哒。
不知为何,脑海里闪过一张帅脸,那眼睛,那鼻梁……心猛地跳了两下……
“月月,你怎么脸红了?”
“咳咳咳——”
苏明月有些慌地摸了摸脸:“嗯,风吹的,喉咙有些干!”
贾圆圆:我说的是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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