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玉谨年那句轻飘飘的“记在慕容集团的账上”,彻底击碎了汉斯总经理心里最后一点侥幸。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让您受惊了”,这是在用最平静的方式,宣告对星辉酒店服务质量的终极审判。
他甚至没提陈幼凝,只是把她当成一个物件,一件被污染了的,需要处理的垃圾。
而处理垃圾的费用,自然由垃圾桶的提供方,也就是星辉酒店来承担。
记在慕容集团账上?
这他妈是反讽!是敲打!
汉斯感觉自己的后颈窝都在冒凉气。
公玉谨年没再看那个德国男人一眼,他拉着兀自沉浸在“姐夫好帅我好有面子”的亢奋情绪中,还想再用下巴对人biubiubiu扫射一圈的慕容晚儿,转身就走。
可刚走两步,他的脚步又停下了。
他回过头,对着汉斯补了一句。
“送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汉斯猛地一躬身:“是!先生!”
公玉谨年继续道:“账单寄给她父亲,陈德海。”
这一句,让汉斯彻底懵了。
先前的“记在慕容集团账上”是敲打,是警告。
现在的“账单寄给她爹”,又是什么操作?
是嫌麻烦?还是……
汉斯不敢再想下去,他那颗严谨的德国大脑在面对这种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东方权术时,CPU已经快要过载。
他只能用尽全力,再次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谦卑笑意,用最响亮,最坚定的德语腔中文回答:“明白!我立刻安排!”
公玉谨年。
汉斯在心里用最标准的中文发音,一笔一划地刻下了这个名字。
这已经不是需要讨好的贵客了,这是必须供起来的神。
他立刻转过身,对着两名待命的女性服务员打了个手势,那动作干脆利落,像是在指挥一场交响乐。
两名女服务员快步上前,动作轻柔而专业地一左一右,将已经吓得半昏迷,瘫软在地的陈幼凝扶了起来。
曾经的拜金校花,此刻像一滩被抽掉骨头的烂泥,被两个穿着制服的陌生女人架着,拖离了这个让她从云端跌入地狱的审判场。
公玉谨年拉着慕容晚儿,从头到尾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处理垃圾,不需要仪式感。
他们的身后,是死寂。
罗怡艳和温如玉还站在原地,两个曾经在公玉谨年人生剧本里,自以为是女主角的女人,此刻成了最尴尬的背景板。
罗怡艳那张总是挂着洞悉一切微笑的脸,此刻一片空白。
她的大脑还在疯狂地复盘,试图从刚才发生的一切里找出逻辑,建立模型。
短信,电话,总经理鞠躬。
这一切太快,太直接,太粗暴。
完全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就是纯粹的,绝对的,不讲道理的权柄碾压。
这让她引以为傲的智力,她操纵人心的技巧,都成了一个笑话。
她想开口,想说点什么,哪怕只是一个试探性的问句,来打破这种让她感到窒息的无力感。
可她发现,自己连张开嘴的勇气都没有了。
空气是凝固的,她感觉自己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温如玉的状态更差。
她那身精心挑选的,象征着纯洁与美好的白色长裙,此刻在她自己眼里,都脏得可怕。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公玉谨年心中那抹无法被替代的白月光,就算他身边有了别人,他内心深处也一定为她留着位置。
她以为自己只要轻轻一伸手,就能把他从“堕落”的深渊里拉回来。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
人家不是堕入了深渊。
人家本来就住在天上。
是她自己,一直在井底,对着天上的云,自作多情地演着独角戏。
她想上前,想用那双总是能轻易引人怜惜的眼睛看着他,想问一句“谨年,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可当公玉谨年的余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她时,那句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那不是看一个旧识,甚至不是看一个陌生人。
那是在看……一块石头。
一块路边的,不会说话,没有生命的,毫不起眼的石头。
这种彻底的,从存在层面上的无视,比任何羞辱都更让她崩溃。
派对,已经彻底结束了。
那些之前还在看戏的宾客们,现在只想赶紧从这个高压气场里逃出去。
没有人敢大声说话,甚至没人敢正常走路。
所有人都踮着脚尖,弯着腰,像一群做贼的小偷,一个接一个地,悄无声息地从大厅的各个角落溜了出去。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清脆声响,此刻成了最刺耳的噪音。
几个名媛甚至干脆脱掉了自己的高跟鞋,赤着脚,提着鞋,狼狈地快步溜走。
整个星辰厅,转眼间就空了一大半。
而始作俑者,公玉谨年,却被自家小姨子死死地缠住了。
“姐夫,姐夫……”
慕容晚儿那张精致绝伦的天使面孔,此刻写满了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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