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琳咽了口唾沫,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鬓角流下来,
“对方绕过了‘天网’防御系统,直接拿到了最高权限。财务部、法务部、甚至……甚至董事长办公室的加密通道,全部失守。”
公玉谨年手里的酒杯“咔嚓”一声,被捏出了裂纹。
酒液洒了一手,冰冷刺骨。
这就是罗怡艳说的“哲学课”。
这就是“深渊”的手段。
三十五亿欧元的收购案,罗怡艳的高调挑衅,甚至连那场关于价值观的辩论,全都是戏。
他们就像舞台上的魔术师,用左手挥舞着鲜艳的丝巾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右手却悄无声息地把刀插进了慕容集团的心脏。
他们把公玉谨年这个最大的变数,连同慕容集团最精锐的法务和财务团队,全部调到了几千公里外的德国。
现在的慕容集团总部,就是一座空城。
“回国。”
公玉谨年把酒杯重重顿在桌上,那声响在嘈杂的酒馆里并不突兀,却让身边的几个人心脏猛地一缩。
“现在。立刻。哪怕是把飞机拆了,也要给我飞回去。”
慕容晚儿被吓了一跳,酒醒了一半。
她看着公玉谨年那张冷得像冰块一样的脸,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乖乖地站到一边。
十分钟后。
黑色的奔驰车队像黑夜里的幽灵,撕开雨幕,向着柏林机场狂飙。
车厢里死一般的寂静。
赵琳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屏幕上的红光映得她脸色惨白。
“挡不住……根本挡不住。”赵琳的声音带着哭腔,
“对方的攻击手法太诡异了,像是病毒,又像是……像是有人拿着钥匙在开门。”
“我们的防火墙对他们来说形同虚设。技术部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老陈刚才心脏病发作被抬走了。”
公玉谨年闭着眼,靠在后座上。
他在复盘。
从星辉酒店的电梯事故,到卓经纶的破产,再到这次的调虎离山。
这每一步棋,都走得太精准了。
对方不仅了解慕容集团的商业布局,更了解慕容家的内部结构,甚至……了解他。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微信。
慕容曦芸。
没有语音,没有电话,只有简简单单的七个字。
【老公,别担心,守好家。】
公玉谨年盯着那行字,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把。
守好家。
那个从不示弱、永远站在云端俯瞰众生的女人,那个说“千亿资产只是零花钱”的女王,在这一刻,把后背交给了他。
她不是在逞强,她是在求援。
但这求援的方式,依然带着慕容家那该死的骄傲。
“赵琳,把我的权限切进去。”公玉谨年猛地睁开眼,黑眸里翻涌着暴戾,
“我要看看到底是哪个杂碎在动我的东西。”
“没用的。”赵琳绝望地摇头,
“您的权限虽然高,但现在整个系统都被锁死了。”
“对方植入了一个逻辑锁,除非有物理密钥,否则远程根本进不去。我们现在在万米高空,就是个瞎子。”
公玉谨年一拳砸在前座的靠背上。
无力感。
这种久违的、作为棋子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
他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规则,以为自己已经能和那些人掰手腕,但在真正的顶级黑客技术面前,资本和权谋都成了笑话。
车队冲进机场跑道,湾流G650的引擎已经开始预热,发出刺耳的轰鸣。
众人鱼贯而上。
机舱里,气压低得让人窒息。
慕容晚儿缩在角落的沙发里,抱着膝盖,大气都不敢出。
她虽然平时咋咋呼呼,但也知道这次是真的出大事了。
公玉谨年坐在舷窗边,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跑道灯光,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个个方案,又一个个被推翻。
没有技术支持,他就算飞回去也只是个光杆司令。
“那个……”
一道弱弱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苏念卿坐在他对面,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咬着下唇,似乎在做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谨年,我……或许可以联系上一个人。”
公玉谨年转过头,目光锐利如刀:“谁?”
苏念卿被他的眼神吓得缩了一下,但很快又挺直了腰杆。
她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掏出一个旧手机。
那不是现在的智能机,而是一个有些年头的诺基亚,屏幕上还裂了一道纹。
“我在美国治病的时候,因为无聊,混过一个暗网的病友论坛。”
苏念卿的声音很轻,但在这个安静的机舱里却异常清晰,
“那里有个怪人,没人知道他是男是女,也没人知道他在哪。但他帮我修好过一次被勒索病毒锁死的电脑。”
“只用了十秒。”
赵琳皱眉:“苏小姐,现在不是修电脑,这是国家级的网络攻防战。一个论坛上的野路子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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