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莽的耳朵很灵,尤其是在他集中注意力的时候。那微弱的呼救声虽然被风声和沼泽的汩汩声掩盖,但还是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声音稚嫩,带着惊恐和无助,像是个小女孩。
“麻烦。”叶莽嘀咕了一句,他只想快点打完鳄鱼回去领赏金,然后吃下一顿。但听着那哭声,他又觉得有点烦躁,像是有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叫,赶都赶不走。
“算了,去看看,要是吓人的东西,一起揍了省事。”他扛着狼牙棒,迈开大步,朝着沼泽另一侧那片茂密的芦苇丛走去。泥泞的地面对他毫无阻碍,脚步沉稳。
拨开比人还高的芦苇,眼前的景象让叶莽愣了一下。
并不是什么恐怖的魔兽,而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穿着精致但沾满泥污的粉色小裙子、梳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正陷在一片看起来格外粘稠的黑色泥潭里。泥潭已经没到了她的小肚子,她还在一点点往下沉,两只小手死死抓着一根横在泥潭上的枯树枝,小脸吓得惨白,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往下掉。
小女孩旁边,还躺着一只翅膀受伤、奄奄一息的彩色小鸟。
“呜……救命……爸爸……妈妈……谁来救救贝拉……”小女孩一边哭一边小声喊着,声音已经有些沙哑。
叶莽挠了挠头。打架他在行,救人……特别是救这种看起来一碰就碎的小不点,有点超出他的业务范围了。
他尝试着往前踏了一步,脚立刻陷了进去,这泥潭吸力很强。
“喂,小不点,别乱动!”叶莽冲着小女孩喊了一声。
小女孩贝拉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抬起泪眼朦胧的大眼睛,看到一个高大威猛、扛着可怕大棒子的大哥哥,非但没有感到安心,反而吓得哭得更厉害了:“哇……不要吃我……贝拉不好吃……”
叶莽脸一黑:“谁要吃你!俺是来救你的!再哭就把你丢这儿喂鳄鱼!”他试图用凶狠的语气让她安静下来。
这招居然有点用,贝拉被他一吓,哭声小了点,变成了一抽一抽的哽咽,恐惧地看着他。
叶莽看了看周围,找到几块稍微大点的石头,运足力气,像打水漂一样将石头扔进泥潭,在贝拉和自己之间铺了一条勉强可以落脚的“石头路”。然后,他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下蹲,脚下猛地发力!
“嘭!”泥浆飞溅!
叶莽的身影如同炮弹般射出,精准地落在第一块石头上,借力再次跃起,几个起落,便来到了贝拉身边。他单手抓住那根枯树枝,另一只手像拎小猫一样,抓住贝拉的后衣领,把她从泥潭里提了出来。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贝拉只觉得身子一轻,就已经离开了那可怕的泥潭,落在了坚实的岸边。她身上沾满了恶臭的污泥,惊魂未定,呆呆地看着叶莽。
叶莽把她放在地上,又转身跳回泥潭边,把那只受伤的小鸟也捞了起来,随手丢给贝拉:“你的鸟。”
贝拉下意识地接住小鸟,紧紧抱在怀里,看着叶莽身上也沾了不少泥点,却毫不在意的样子,小声地说:“谢……谢谢你,大哥哥……贝拉还以为你是坏人……”
“俺是冒险者,接了任务来打鳄鱼的。”叶莽用大拇指指了指沼泽中心那条已经咽气的巨鳄,“你个小不点,跑这鬼地方来干嘛?”
贝拉眼圈又红了:“贝拉……贝拉的小彩(指着怀里的鸟)受伤掉下来了,贝拉想救它……然后就……就掉进去了……”她越说越委屈,金豆子又要往下掉。
“行了行了,别哭了,丑死了。”叶莽最受不了小孩子哭,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家在哪儿?俺送你回去。”他想着赶紧把这麻烦的小不点送走,好处理他的战利品。
“在……在镇子里……”贝拉小声说。
“青石镇?那正好,顺路。”叶莽一把将贝拉拎起来,夹在胳膊下面,像夹着个包裹,另一只手轻松地拖起那条巨大的沼泽巨鳄的尾巴,就这么拖着庞大的鳄鱼尸体,迈开大步朝着青石镇方向走去。
贝拉被夹着,一开始还有点害怕,但发现这个大哥哥虽然看起来凶,动作却意外的稳,并没有弄疼她。她看着后面被拖行的巨大鳄鱼,眼睛瞪得溜圆,小嘴张成了O型。
“大哥哥……这……这条大鳄鱼,是你打死的吗?”
“嗯。”
“你好厉害呀!比贝拉的护卫叔叔还厉害!”
“一般厉害吧。”
一路上,贝拉从一开始的害怕,慢慢变成了好奇,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叶莽大多用“嗯”、“啊”、“哦”回答,偶尔被问烦了,就瞪她一眼,小姑娘就缩缩脖子,安静一会儿,然后又忍不住开始问。
这奇怪的组合——一个扛着狼牙棒、拖着巨鳄的高大莽汉,胳膊下夹着一个泥猴般却兴奋叽喳的小女孩——一路吸引了无数惊骇和好奇的目光,回到了青石镇门口。
镇门的守卫早就看到了他们,尤其是那条巨大的鳄鱼尸体,吓得差点敲响警钟。但认出叶莽胸前的黄金徽章和被他夹着、虽然狼狈但似乎无恙的贝拉后,才松了口气,赶紧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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