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法庭内外的风暴眼】
市中级法院第十刑事审判庭,从未像今天这样,成为一个汇聚了全国乃至全球目光的风暴眼。不仅座无虚席,连走廊都挤满了获得特许的媒体记者,长枪短炮对准了审判区。网络直播的在线人数早已突破平台记录,弹幕和评论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刷新。
这并非一桩普通的刑事案件,而是一场由市检察院提起的、前所未有的“特别听证会”——“关于涉及基因编辑技术产物(编号A-1, A-2, A-3)法律主体资格认定的前置听证”。
标题冗长而冰冷,但核心问题却震颤着每个人的神经:那三个源自苏茗细胞的克隆体,法律上,算不算“人”?
庄严、苏茗和彭洁坐在旁听席相对靠前的位置,神色凝重。他们费尽周折,才争取到以“关联方及医学伦理顾问”的身份列席。林晓月则隐藏在更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阴影遮掩着她焦虑不安的脸。
而在法庭一侧用特殊玻璃隔出的观察室内,A-1, A-2, A-3 并排而坐。她们穿着统一的、毫无个性的灰色衣物,像三件被展示的证物。A-1 低着头,双手紧紧绞在一起;A-2 挺直脊背,目光灼灼地扫视着法庭,带着不甘和审视;A-3 则面无表情,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记录着周围的一切声光信息。
【第一幕:控方——基于“起源”的否定】
代表检方及部分保守派学术团体立场的,是一位以逻辑缜密、言辞犀利着称的资深检察官,姓陈。他走向发言席的步伐沉稳有力,仿佛踏在坚实的法律基石上。
“审判长,各位陪审员。”陈检察官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法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今天,我们并非讨论这三个……‘存在’的生命价值或情感意义。我们讨论的,是一个纯粹的法律定义问题。”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观察室内的克隆体,如同看着三组复杂的数据。
“我国现行法律体系下,‘自然人’的权利始于出生,具备独立的生理生命和独一无二的社会身份。而她们,”他指向A-1,A-2, A-3,“她们的生命,并非源于自然的生育过程,而是源于实验室里对已有自然人(苏茗医生)体细胞的‘复制’。她们没有生物学意义上的父母,只有‘细胞供体’和‘技术流程’。她们的存在,本身是对现有血缘、家庭、继承等法律基石的根本性挑战。”
陈检察官层层推进:
“第一,起源的非自然性。她们是人为干预的产物,是‘制造’而非‘诞生’。法律无法,也不应承认一个‘制造’出来的生命拥有与自然生命同等的法律地位。
“第二,身份的依附性与不确定性。她们的身份完全依附于苏茗医生,不具备法律意义上的独立身份基础。承认其人格,将导致苏茗医生的法律身份(婚姻、财产、监护权等)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
“第三,社会风险与伦理滑坡。一旦开启此门,等同于默认克隆人技术的合法性。试想,如果任何人都可以‘复制’自己,社会结构、人伦关系将面临怎样的崩塌?这绝非危言耸听!”
他的结论斩钉截铁:“因此,检方认为,编号A-1, A-2, A-3应被定义为‘特殊的生物实体’或‘人类细胞衍生物’,其处置权应归属于相关科研机构与伦理委员会,并在严格监管下用于符合人类整体利益的科学研究。她们,不应,也不能被赋予法律意义上的‘人’格!”
观察室内,A-1 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A-2 的拳头骤然握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只有A-3,依旧平静,只是眼底深处,似乎有更复杂的数据流在加速奔涌。
【第二幕:辩方——基于“存在”的呐喊】
为克隆体辩护的,是一位特意聘请的、以敢于挑战前沿伦理案件着称的女律师,姓温。她站起身,步伐从容,目光首先投向了观察室,与A-2的目光有了短暂的交汇,那眼神里带着一种坚定的共情。
“审判长,各位陪审员。”温律师的声音清晰而富有感染力,“我的对手陈述了法律,引用了条款,却唯独忽略了一个最核心的元素——生命本身。”
她没有急于反驳,而是转向了观察室:“请大家看一看她们。她们会呼吸,会心跳,会有恐惧,”她看向A-1,“会有愤怒和不屈,”她看向A-2,“会有思考和求知,”她看向A-3。“她们拥有完整的、独立于苏茗一生的意识和情感世界!仅仅因为她们诞生的方式不同,就要被剥夺作为‘人’的基本权利吗?这是法律的进步,还是文明的倒退?”
温律师的情绪逐渐激昂:
“我的对手谈论‘起源’。请问,试管婴儿的起源也在实验室,他们是否因此就不算人?我们敬畏生命,敬畏的是生命本身的神奇与尊严,而非其降临世界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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