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了。”荆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的脚步停在一处相对平坦的区域。林枫和石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前方矗立着一面巨大的断墙,倾斜着插入沙地之中,仿佛一头疲倦的巨兽,将半个身躯埋入黄沙。断墙由暗青色的巨石砌成,每一块石头都有一人多高,表面布满了风沙侵蚀的沟壑,最深的纹路足以容下一个人的手臂。但即便如此,仍能看清石头上刻着的模糊浮雕。
林枫走上前,拂去浮雕表面的沙尘,那些图案渐渐清晰起来。一幅浮雕描绘着人们引水灌溉的场景:穿着粗布衣物的农夫牵着牛,在田垄间行走,清澈的河水顺着渠道流淌,滋润着绿油油的庄稼;不远处的广场上,孩童们追逐嬉戏,老人坐在树荫下乘凉,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另一幅浮雕则是祭祀的画面,身着华服的巫祝手持法器,带领民众跪拜在祭坛前,祭坛上方有祥云缭绕,隐约可见神明的轮廓。这些画面充满了生机与祥和,与眼前这片死寂的死地形成了无比残酷的对比,让人心中莫名发酸。
“这是泽图古国的都城外围。”荆的手指轻轻划过浮雕中一位农夫的脸庞,指尖的薄茧在石头表面留下细微的划痕,“当年龙族为了夺取大地之心,发动了沙暴战争,这座都城只用了三天就化为废墟。”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斤重的分量,“这些浮雕,是先民们留下的念想,想告诉后人,他们曾经怎样活过。”
石猛看着那些充满生机的图案,张了张嘴,最终只憋出一句:“他娘的……真可惜。”
荆没有再说话,而是蹲下身,在断墙底部的沙层中摸索起来。他的动作很轻,仿佛在寻找一件易碎的珍宝。沙粒从他的指缝间滑落,露出了下方黑色的岩石。他从怀中取出一柄小小的青铜铲,小心翼翼地剔除岩石缝隙中的沙土,片刻后,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出现在眼前。洞口边缘异常光滑,呈现出不规则的弧形,不像是人工开凿,反倒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强行撕裂,边缘的岩石都带着熔融后冷却的痕迹。
“这是当年龙族沙暴撕裂的入口之一。”荆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沙土,“沙暴的力量撕开了都城的防御,也意外在封印上留下了破绽,这里是整个封印最薄弱的地方。”他说着,从腰间取下火折子,吹燃后晃了晃,微弱的火光照亮了洞口内部的黑暗,“里面是通往核心区域的甬道,机关密布,跟紧我,不该碰的别碰。”
说完,他率先弯腰钻了进去。林枫和石猛对视一眼,紧随其后。刚一进入洞口,光线便骤然暗淡下来,火折子的光芒只能照亮身前几步的区域。温度也瞬间降低了许多,与外面的燥热形成鲜明对比,空气中的硫磺味和腐朽味更加浓郁,还多了一丝潮湿的霉味。
甬道倾斜向下延伸,地面布满了碎石和厚厚的沙土,走在上面很容易打滑。两侧的墙壁同样由暗青色巨石砌成,上面也刻满了浮雕,但内容已然大变。林枫借着火光看去,只见第一幅浮雕就是惨烈的战争场景:龙族驾驭着巨大的沙兽,口中喷吐着黄沙,将城墙撕出巨大的缺口;泽图的战士们手持青铜兵器,奋勇抵抗,有的被沙兽踩在脚下,有的被黄沙掩埋,鲜血染红了城墙。
再往前走,浮雕的内容更加悲壮:城市在沙暴中崩塌,房屋化为齑粉,母亲将孩子护在身下,被掉落的巨石砸中;巫祝们站在祭坛上,用自身的生命为代价,发动秘术阻挡沙暴,身体渐渐化为光点融入大地;无数民众跪在地上,朝着大地祈祷,脸上满是绝望却又带着一丝希冀。这些画面栩栩如生,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张力,仿佛能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和震天动地的怒吼。
“别碰墙壁。”荆的声音在前方响起,火光中他的身影微微晃动,“这些浮雕不仅是记录,还是触发机关的引子,只要触碰,就会射出毒箭,或者引发流沙。”他顿了顿,补充道,“也别踩那些颜色不一样的石板,都是翻板陷阱,下面是插满毒刺的深坑。”
林枫下意识地缩回了想要触碰浮雕的手,他能感受到墙壁上隐隐传来的能量波动,那些浮雕的线条中,似乎蕴含着某种古老的禁制。石猛则干脆闭上眼睛,只凭着耳朵听荆的脚步声,每一步都踩在荆脚印的正中央,生怕出错。
前行不过百步,前方的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阴影。随着火折子的光芒靠近,阴影的轮廓渐渐清晰——那是一道紧闭的巨大石门,几乎占据了整个甬道的截面。石门由整块不知名的黑色金属铸成,表面泛着冰冷的光泽,即便经历了万年时光,也没有丝毫锈蚀的痕迹。门上刻满了复杂的纹路,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石门完全覆盖。那些纹路中夹杂着许多形似龙形的符文,散发出一种威严而霸道的能量波动,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这是第一道龙族封印。”荆停下脚步,面色凝重地看着石门,“当年龙族用自身精血和大地之力布下了三重封印,这一道是最外层的防御,也是我们必须突破的第一关。”他上前一步,伸出手想要触摸石门,却在距离门板还有半尺时停住,指尖传来一阵强烈的排斥力,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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