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周氏心中的惊疑和烦躁渐渐被一种精明的算计所取代。她看了一眼桌上那几本被王嬷嬷抱回来的账本，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来……我这外甥女，还真是个金疙瘩啊。”周氏语气微妙，带着一丝重新评估后的“重视”，“之前倒是小瞧了她。”
她沉吟片刻，对王嬷嬷吩咐道：“你去，挑两匹颜色鲜亮些的料子，再从我库里取那对赤金丁香耳坠，给表小姐送去。就说她病后初愈，又劳心看了账本，辛苦了，让她多做两身新衣裳，戴点首饰，姑娘家家的，别太素净了。”
王嬷嬷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这是要施恩拉拢了，连忙应下：“是，太太，老奴明白。”
“还有，”周氏端起那盏参茶，轻轻吹了吹气，眼神幽深，“告诉她，账目上的事情，她既然看出了问题，就继续帮着核对清楚。以往的事情，既往不咎，但往后……这内院的账目进出，都需先经她的眼，再报到我这里来。”
（先给个甜头，再赋予权力，把她绑在我的船上！让她去得罪那些管事奴才，我坐收渔利！妙啊！）
周氏越想越觉得此计甚好。既能利用苏轻语的能力整顿内务，又能将她置于风口浪尖，吸引那些被动了奶酪的管事的怨恨。而自己，只需要在幕后掌控大局即可。
“另外……”周氏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跟下面的人说，表小姐那边的用度，都按府里小姐的份例来，不许再克扣。尤其是饮食上，好好调养，别亏了身子。”
（得把她养得好好的，才能更好地为我出力不是？）
王嬷嬷心领神会，连连点头：“太太仁慈，表小姐知道了，定会感激不尽！”
“感激？”周氏嗤笑一声，抿了口参茶，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但愿她是个识趣的。”
她摆摆手，让王嬷嬷快去办事。
王嬷嬷退下后，周氏独自坐在暖榻上，看着窗外明媚的春光，心情复杂。既有对失去部分掌控权的不悦，又有发现新工具的兴奋，更多的，是一种对苏轻语这个“变数”的深深忌惮和重新评估。
（苏轻语……你到底是真开了窍，还是……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无论如何，周氏知道，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待这个外甥女了。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姑娘，已然成了一枚需要慎重对待的棋子。
而她周氏，最喜欢下棋了。
（儿啊，）周氏在心里对远在书院的儿子念叨着，【你这表妹，或许真是个金疙瘩。若能拿捏住了，将来或许能派上大用场。】
只是，这“金疙瘩”是福是祸，此刻的周氏，还未能完全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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