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异接了过来。
入手冰冷且带着一种非金非石的诡异质感。
他在皮套的背面看到了一个如同“缝合线”和“蜘蛛”结合在一起的小小的烙印。
这就是“凭证”。
顾异将臂刃收进了自己的背包。
这是一个极其封闭、极其神秘,但又几乎垄断了整个C环区“高端武力”的地下圈子。
而现在……
他拿到了打开这扇大门的“钥匙”。
他接着问道:
“你们赏金猎人都是这样?”
“……大部分。”
“如何运作?怎么接活?”
“【独眼酒馆】的悬赏,是最基础的。”
“真正赚钱的,是‘大客户’的私活。”
“定点清除,某个帮派的对头。”
“或者,清理掉,某个,被大势力看上的‘资源点’。”
“像今天,就是,一个匿名的‘客户’,在酒馆二楼发布的任务。”
“让我们,来这里,猎杀那头【甲壳腐肉兽】,取它的‘毒囊’。”
“报酬,三万信用点,我们三个,平分。”
三万!
顾异的心,跳了一下。
他问出了一个自己一直以来都非常关心的问题。
“你们常年在‘狩猎区’活动。”
“身上的‘武装’还都带着污染。”
“你们的【污染值】是怎么解决的?”
“解决?”
螳螂那空洞的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一丝近乎于“嘲弄”的诡异神采。
“为什么要解决?”
“【污染值】,对我们来说,不是‘病’。”
“它,是‘燃料’。”
顾异彻底愣住了。
“燃料?”
“对。”
螳螂的语气依旧平淡,但说出的内容却彻底颠覆了顾异的认知。
“【污染值】越高,我们和身上这些‘零件’的‘同步率’,就越高。”
“我背上这个【供血蠕虫】,会变得更‘兴奋’,我这双【附壁之靴】,就能跑得更快,跳得更高。”
“那个喷火的家伙,他的污染值超过70%的时候,喷出来的火,甚至能融化钢铁。”
“【污染值】,就是我们的‘力量’。”
顾异感觉自己的三观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那……异化呢?那条‘临界线’怎么办?”
“那条线,谁都清楚。”
螳螂麻木地说道。
“每个人的‘临界点’不一样,但大部分,都在85%左右。”
“一旦超过那条线,你就,再也变不回人了。”
“所以你们……”
“所以,我们‘控制’它。”
螳螂说出了这个圈子里真正的生存法则。
“出任务的时候,我们会,放任污染值升高,来换取更强的战斗力。”
“任务结束了,就去黑市,喝最烈的【黑水酒】,抽最呛的【薄荷烟】,用这些,最便宜、最伤身体的法子,把污染值,重新压回到60%左右的‘安全’水平。”
“就没有更有效的方法吗?比如,‘针筒’医生那里,有没有卖什么特效药?”
顾异试探着问道。
“‘针筒’?”
螳螂的嘴角,扯出了一丝几不可见的、麻木的讥讽。
“他,只是个,给穷鬼和死人,收尸的二道贩子。”
“真正的好东西,他碰都碰不到。”
“只有‘缝合者’那里,才有,能‘买命’的药。”
“但那东西,我们叫它‘退休金’。”
“‘退休金’?”
“对。”
螳螂的声音,变得有些悠远。
“只有两种情况,才会去碰那玩意儿。”
“第一,是你玩脱了,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异化’的门槛,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那只脚,给抽回来。”
“第二种……”
“是你,赚够了钱,想金盆洗手,‘退休’了。”
“你才会,倾家荡产,去换那几针,能让你,多活几年的‘安慰剂’。”
“然后,找个地方,安安稳稳地,等死。”
“等,那些,积攒在灵魂里的污染,和噩梦,把你,彻底吞掉的那一天。”
顾异彻底沉默了。
这些赏金猎人,不是在“对抗”污染。
他们是在一根名为“异化”的钢丝上疯狂地跳舞。
每一次任务都是一次主动地向深渊靠近。
每一次压制都是一次痛苦地从深渊边缘爬回来。
周而复始。
直到他们再也爬不动的那一天。
“你们平时就生活在C环区?”
“对。”
“这些东西……怎么隐藏?”
“很简单。”
螳螂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灰磨盘’,不只是囚禁人的地方。”
“它,也是,囚禁我们身上这些‘东西’的笼子。”
顾异愣了一下。
“高墙的‘稳定锚’力场,对我们身上的这些‘零件’,一样有效。”
螳螂解释道。
“在这里,它们会变得很‘温顺’,很‘懒惰’。”
“只要,你不去,主动‘唤醒’它们,它们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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