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岛的轮渡在浪里颠簸，咸腥的海风卷着水汽，拍在脸上带着凉意。林辰攥着手钏站在船尾，木珠的温度越来越高，发烫的触感透过布料烙在皮肤上，像有只温热的手在轻轻捏他的掌心。
“手钏在预警。”柳清颜凑过来，指尖点了点他的手腕，“你看，断口处的粉末凝成团了。”
林辰低头，果然见那截当年断裂的木珠缝隙里，暗红粉末凝成了颗米粒大的珠子，正随着船身晃动微微滚动，像滴悬而未落的血。他忽然想起师父当年断钏时说的话：“珠子出血，邪祟当街。”
“楚梦瑶，火炬台的结构图解析完了吗？”慕容雪举着望远镜，镜片反射着自由女神像的银辉，“我怎么觉得火炬的影子有点怪，像只歪头笑的骷髅？”
楚梦瑶调出全息投影，指尖在虚拟图纸上划动：“影子是建筑结构造成的视觉误差，但内部确实有问题——维修通道的第三段承重柱，承重数据比标准值低了三成，像是被什么东西蛀空了。”她放大局部，“这里的金属锈迹里，检测出了和曼谷仓库相同的阴性能量反应。”
轮渡靠岸时，阳光突然被云层遮住，火炬的影子在地面上扭曲了一瞬，真的像只抬爪的手。林辰的手钏猛地一烫，断口处的红珠“啪”地裂开，渗出丝缕黑烟，落在地上瞬间凝成个微型的骷髅头，又被海风卷走。
“是‘蚀骨烟’。”柳清颜迅速摸出桃木簪，簪尖在掌心划出道血痕，将血珠点在林辰手钏上，“师父说过，这烟专啃活人的精气，被缠上会日渐消瘦，最后像堆枯骨。”
血珠落在木珠上，发出“滋滋”的轻响，黑烟瞬间消散，木珠的温度却降了下去，反而透出丝凉意。林辰忽然听见阵极轻的低语，像有人贴着他耳朵呼气：“左三右四，上七下八……”
“你听到了吗？”他猛地转头，却只看到慕容雪正对着火炬台拍照，楚梦瑶在调试探测仪。
“听到什么？”慕容雪举着相机跑过来，屏幕上是张特写——火炬内侧的栏杆上，缠着圈发黑的锁链，链节上的云纹和林辰的手钏如出一辙，“快看这个！”
林辰凑近屏幕，手钏突然剧烈震动，断口处的红珠碎片里，浮出个模糊的符文，和锁链上某节的刻痕完全吻合。“左三右四，上七下八……”他喃喃重复，“是指锁链的节数？”
楚梦瑶立刻数了起来：“左数第三节是松动的，右数第四节有个缺口，上数第七节刻着个‘秦’字，下数第八节……是空的，像被人硬生生掰断了！”
“师父的姓就是秦。”柳清颜的桃木簪突然指向火炬台顶端，“那里有反光，不是玻璃的折射，像是金属！”
四人顺着指引望去，火炬的火焰造型顶端，果然有个米粒大的光点在闪烁，频率和林辰手钏的震动完全同步。
“登上去才能看清。”林辰摸出柳清颜画的符纸，塞进袖口，“楚梦瑶破解安保系统，慕容雪掩护，清颜跟我从维修通道上，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别回头。”
维修通道狭窄得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铁锈味混着蚀骨烟的腥气扑面而来。林辰走在前面，手钏每碰到一节锁链，就会发出声轻响——左三右四的锁链果然应手而开，露出后面的暗门。
“上七下八……”他抬头数着头顶的锁链，摸到第七节刻着“秦”字的链节时，手钏突然嵌了进去，暗门“咔哒”弹开，露出条仅容一人攀爬的铁梯。
爬到一半，柳清颜突然拽住他的衣角，声音发颤：“后面……后面有脚步声。”
林辰回头，通道里空无一人，只有他们的影子被手电筒的光拉得扭曲。但手钏却疯狂震动，断口处的红珠碎片拼出半张脸，像极了师父的轮廓。
“是师父在引路。”他握紧手钏，“快爬，光点越来越亮了！”
顶端的平台上，果然放着个金属盒，盒面刻着完整的云纹。林辰刚碰盒子，周围突然响起无数细碎的低语，像有上百张嘴在耳边喘气。慕容雪在通讯器里喊：“安保系统被激活了！好多黑衣人正往火炬台冲！”
“没时间了！”林辰掰下手钏的断珠，将红珠碎片按在金属盒上——盒盖应声弹开，里面躺着半节一模一样的木珠，断口和他的手钏严丝合缝。
拼接的瞬间，手钏爆发出刺眼的光，无数记忆碎片涌进林辰脑海：师父在骊山古墓里抚摸壁画，在曼谷药铺里熬制草药，在自由女神像的火炬上刻下符文……最后是张纸条，上面写着：“蚀骨烟的源头，在伦敦塔桥的石缝里。”
“走！”林辰抓起金属盒，手钏的光芒逼得追来的黑衣人不敢靠近。柳清颜用桃木簪在梯级上画符，符文亮起的瞬间，梯级纷纷断裂，暂时挡住了追兵。
轮渡驶离时，林辰看着拼接完整的手钏，木珠上的云纹流转着微光。他知道，这不是结束，师父留下的线索正像串起来的珠子，指引他们走向下一个谜团。而那股蚀骨烟的腥气，还在风中若有若无地飘着，像条甩不掉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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