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发现了?!怎么可能?!
林昭的心猛地沉到谷底。是金匣被动过了?还是他们进出时留下了什么没注意到的痕迹?或者是那个贵族或大祭司去而复返,发现了异常?
“快走!”哈鲁低吼一声,抓住林昭的手臂,三人如同受惊的鹿,朝着山下营地的反方向,也是预先规划好的撤退路线,没命地狂奔起来!
身后,更多的号角声响起,夹杂着狄人粗嘎的呼喝和狼犬的吠叫!火光开始在山腰处亮起,迅速连成一片,像一条苏醒的火龙,朝着他们逃跑的方向蔓延而来!
冰冷的夜风刮在脸上,像刀子。肺叶火烧火燎地疼。腿沉重得如同灌了铅。但林昭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跑!带着怀里的证据,跑出去!
他们一头扎进圣山脚下那片更加茂密、地形也更复杂的乱石和灌木丛中。哈鲁对方向有着野兽般的直觉,引着他们在巨石和沟壑间穿梭,试图甩掉追兵。
然而,狄人对地形的熟悉远胜他们。狼犬的吠叫声越来越近,火光也越来越清晰,甚至能听到箭矢破空、射入身旁灌木的“哆哆”声!
“分开跑!”哈鲁当机立断,对巴图吼道,“你引开东边的!我去西边制造动静!林姑娘,往北!一直往北!穿过前面那片矮林,有条干河床,顺着河床往下游跑,我们在第二处标记点汇合!如果等不到……就自己想办法回边境!”
不等林昭回答,哈鲁和巴图已经如同离弦之箭,向两个不同的方向窜去,同时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
林昭咬紧牙关,压下喉咙里的腥甜,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哈鲁指示的北方矮林冲去!身后的火光和喧嚣似乎被短暂地引开了些,但狼犬的吠叫依然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追随着她的方向!
矮林里枝桠横生,刮破了她的皮袄和脸颊,火辣辣地疼。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只知道拼命地跑,跑,跑!怀里的油布包和拓印纸贴着胸膛,随着奔跑剧烈起伏,像一颗随时会引爆的雷,也是她此刻唯一的信念和支撑。
不知道跑了多久,双腿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只是凭着惯性在移动。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终于,她冲出了矮林,脚下突然一空——
“啊!”
她整个人顺着一个陡坡滚了下去!天旋地转,坚硬的石头和枯枝不断撞击着身体,最后“扑通”一声,摔进了一片冰冷刺骨的水流中!
是那条干河床!但不知为何,这一段竟然有没膝深的、冰冷刺骨的积水!大概是上游的冰雪融水。
刺骨的寒冷瞬间让她濒临崩溃的精神猛地一振!她挣扎着爬起来,浑身湿透,冷得牙齿格格打战。回头望去,矮林边缘已经出现了火把的光亮和狼犬的身影!
她连滚带爬地顺着河床,向下游踉跄跑去。河水阻力很大,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冰冷的河水带走她所剩无几的体温,手脚迅速麻木。
不能停!停下就是死!证据就白费了!裴照的血白流了!萧凛还在北境苦战!沈砚舟还在朝堂逍遥!
这些念头像烧红的针,刺着她最后的神志。她几乎是凭着本能,在冰冷的河水中跋涉。
前方的河床拐了一个弯。就在拐弯处,一块巨大的黑色岩石后面,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将她猛地拽进了岩石后面的阴影里!
林昭魂飞魄散,挣扎着去摸匕首。
“别动!是我!”一个压得极低、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哈鲁!他脸上有一道新鲜的血痕,眼神疲惫但锐利如初。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去引开追兵了吗?
哈鲁没解释,只是示意她噤声,紧紧贴在冰冷的岩石上。
追兵的火光和狼犬的吠叫到了河床边,似乎有些困惑。水流冲淡了气味。他们在河边徘徊了一会儿,叫骂着,分成了两路,沿着河岸上下游继续搜索。
脚步声和火光渐渐远去。
哈鲁这才松开手,喘着粗气,低声道:“巴图……可能折了。我绕了个圈子回来,猜到你会走这里。走,不能顺着河床了,他们很快就会反应过来。我们从这边上山坡,翻过那个垭口,那边有我们事先藏好的马。”
林昭点点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两人相互搀扶着,爬上陡峭湿滑的河岸,钻进山坡上更茂密的灌木丛,向着漆黑的山脊垭口艰难攀爬。
每爬一步,都像在挣脱泥沼。湿透的衣服紧紧裹在身上,沉重冰冷。怀里的证据袋子也浸了水,但应该暂时无碍。她脑子里反复闪现着金匣里的盟约内容,那些冰冷的文字和印章,还有大祭司那声充满嘲弄的叹息……
终于,他们爬上了垭口。夜风更烈,几乎要将人吹下去。回头望去,圣山脚下,火光星星点点,如同地狱睁开的眼睛。而前方,是更加深邃无边、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草原黑暗。
哈鲁找到了藏在石缝里的两匹马。马儿不安地打着响鼻。
两人翻身上马,甚至来不及拧干衣服。哈鲁一抖缰绳,两匹马如同离弦之箭,冲下垭口,向着北方,向着边境,向着未知的生死前路,疾驰而去。
身后,圣山的轮廓在渐亮的天光中,越来越远,终于模糊成天地间一道沉默的剪影。
怀中的证据冰冷而沉重,紧贴着心跳。
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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