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手势?还是某种她没发现的暗号?
她努力回想第三卷潜入王氏别院时看到的“影子”训练细节。他们当时也用哨音,但那是日常训练和一般任务。老鬼(那个被灭口的管事)曾醉后提过一句,说最高级的“影”,是“心影”,彼此间……靠的是多年磨合出的本能和……
“林先生!小心!”
一声惊呼打断她的思绪!一名“影子”不知何时突破了外围的边军,如同鬼魅般欺近,手中一把细长的分水刺,直刺她咽喉!
林昭几乎是凭着本能向侧后方急仰,分水刺擦着她的下颌划过,带起一道火辣辣的血痕。同时,她右手袖中一直紧握的“破军”短刀顺势向上撩起!
“铛!”
短刀格住了分水刺,震得她手臂发麻。那“影子”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反应这么快,力气也不小。他手腕一翻,分水刺脱开纠缠,再次刺来,这次目标是心口!
林昭不会武功,刚才那一下已是极限。眼看避无可避,旁边一名边军怒吼着扑上来,用身体狠狠撞开了那“影子”,自己却被另一名“影子”从背后一刀捅穿!
热血溅了林昭一脸,温热的,腥咸的。
她眼睁睁看着那士兵圆睁着眼倒下,身体还在抽搐。而那名被她格开分水刺的“影子”,只是踉跄一步,又面无表情地转向她。
就在这生死一线,斜刺里一道剑光如惊鸿般掠过!
“噗嗤!”
长剑精准地刺入那“影子”的后心,透胸而出!萧凛一身血污,不知何时杀了过来,一脚踹开尸体,一把抓住林昭的手腕,声音嘶哑急促:“跟我走!去地堡!”
他力气大得惊人,几乎是将她拖拽着,在几名侍卫拼死开出的血路中,冲向假山后面一个极其隐蔽的、被藤蔓和积雪半掩着的洞口。雷大和另外几个边军也护着皇帝、太后,跟了上来。
洞口狭窄,仅容一人弯腰通过。里面是向下的石阶,黑暗,潮湿,弥漫着一股陈年土石和霉变的气味。身后,爆炸声、“影子”们追击的脚步声、垂死者最后的哀嚎,被厚厚的石壁隔绝,变得模糊而遥远,像是一场正在褪色的噩梦。
石阶很长,盘旋向下。只有萧凛手里一支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火折子,发出微弱摇曳的光,照亮脚下湿滑的台阶和两侧粗糙的岩壁。空气越来越冷,呼吸都带着白气。林昭肋下的伤口在剧烈奔跑和拉扯下再次崩开,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只能死死咬着牙,被萧凛半扶半拖着往下走。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一道厚重的铁门。萧凛在门上某处按了几下,又转动一个隐蔽的机括,铁门无声地向内滑开。
里面是一个比棺材铺地下那个大得多的石室。方方正正,约莫三四间房大小,顶上用粗大的木柱支撑,四壁也是粗糙的岩石,地面铺着青砖,积着厚厚的灰尘。角落里堆着些蒙尘的木箱和陶罐,空气里有种长久密闭的陈腐味,但好在还算干燥。靠墙有几张简陋的石床,上面铺着些看不出颜色的破旧毡毯。
萧凛将林昭扶到一张石床边坐下,火折子插在墙上的铁环里。他迅速清点人数:皇帝被两名老太监搀扶着,面色死灰,嘴唇乌紫,已是半昏迷状态,被小心安置在另一张石床上;太后依旧昏迷,被宫女围着;跟着进来的,除了雷大,只有不到十个侍卫和边军,个个带伤,神情疲惫而惊魂未定。铁门外,沉重的落锁声响起,是最后进来的侍卫从里面将门闩死。
暂时安全了。
压抑的寂静笼罩了地堡。只有火折子燃烧的细微噼啪声,和众人粗重不一的喘息。外面隐约的爆炸和厮杀声彻底听不见了,这里安静得像坟墓。
萧凛走到皇帝床边,蹲下身,探了探皇帝的鼻息和脉搏,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掀开皇帝的龙袍前襟,只见胸口皮肤上隐隐浮现出几道诡异的、蛛网般的青黑色纹路,正向着心脏位置缓慢蔓延。
“毒……”萧凛声音发颤,猛地抬头看向林昭,“是毒发了!沈砚舟长期下的毒!”
林昭撑着石床边缘站起来,肋下的疼痛让她额角冷汗直流。她走到皇帝床边,仔细查看那青黑色的纹路,又翻开皇帝的眼皮看了看瞳孔,心中也是一沉。这毒她没见过,但看症状和蔓延速度,极其霸道。
“御医……”她刚开口,就意识到这是句废话。御医要么死了,要么在外面,根本进不来。
“我带了解毒的药!”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望去,是跟在皇帝身边的一名老太监,姓赵,须发皆白,此刻也是衣衫褴褛,脸上带伤,但眼神还算镇定。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玉瓶,“是苏……苏姑娘前几日偷偷给老奴的,说是或许能用上。老奴一直贴身藏着。”
苏晚晴?林昭心中一动。她接过玉瓶,拔开塞子,凑近闻了闻。一股混合着多种草药、甚至有些刺鼻的奇异气味。她倒出一点在掌心,是灰白色的细腻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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