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谁?”阿红问,“零组内部有人泄密给黑市?还是守墓人刘司令那边……”
“都有可能,但也可能是第三方。”林逸接口,想起石匠李的警告,“江湖上,对‘古契’‘血裔’这种传说力量感兴趣的势力,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要多。石匠前辈提醒我们小心‘那些人’,可能指的就是这类藏在暗处、专门搜罗奇人异事或上古秘宝的组织或个人。”
“得尽快联系上钱老板。”老吴沉声道,“他在潘家园消息最灵通,黑白两道都有眼线。或许能打听出是谁在悬红抓豆子,也能给我们安排个相对安全的落脚点。不过,怎么出山是个问题。现在山里恐怕不止一波人在找我们。”
林逸点点头,目光落在那几间坍塌的石屋上。“在决定下一步之前,我们先在这里彻底休息一下,恢复体力。吴师傅的伤需要时间,豆子也需要观察。另外……”他看向那几间石屋,“既然来了,不妨看看这些前人留下了什么。或许有地图,或者别的线索。”
休息了约莫一个时辰,老吴因为伤重和药力,沉沉睡去。阿红也靠在墙边小憩。林逸让豆子也睡会儿,自己却没什么睡意。
他拿起蜡烛,对黑子示意了一下,走向那几间坍塌的石屋。黑子起身跟在他脚边。
石屋共有三间,呈L形排列,共用一面岩壁。屋顶早已塌陷,里面堆满了碎石和腐朽的木梁。林逸小心翼翼地挪开一些碎石,用手电(从石匠李布包里找到的一支老式铁皮手电,光线微弱但比蜡烛稳定)照着查看。
第一间像是堆放杂物的地方,找到几个锈蚀得不成样子的铁罐、半截破麻袋,别无他物。第二间稍大,似乎曾是人居,角落里有一堆烂成泥的茅草,应该是床铺,旁边还有一个石头垒的、类似坑灶的痕迹。林逸在坑灶旁的浮土里,拨弄了几下,指尖忽然触到一个硬物。
他小心挖出,是一个扁平的、裹满泥垢的铁盒子。盒子不大,巴掌见方,已经锈死了。林逸用力掰了掰,纹丝不动。他拿起旁边一块石头,小心地砸了几下边缘,锈蚀的铰链终于断裂。
打开盒子,里面没有进水,用油纸包着几样东西:一本薄薄的、纸质脆黄的小册子;几枚锈迹斑斑的铜钱(康熙通宝);一块黑乎乎的、像是木头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漕”字;还有一张叠得整整齐齐、但边缘已脆化的发黄纸张。
林逸首先展开那张纸。上面是用毛笔绘制的简易地图,线条歪歪扭扭,但能辨认出山脉、河流,以及几个标注点。其中一个点画着房子,旁边写着“挂甲台秘窟”(正是他们所在)。另一个点在山外,画着城门楼样式,旁边写着“张垣”(张家口)。地图上还有一条用虚线标注的路径,从“挂甲台秘窟”引出,蜿蜒通向山外某个标着“古驿道”的地方。
“出山路线图!”林逸心中一喜。虽然年代久远,地形或有变化,但大方向应该没错。这地图比石匠李给的更加具体,指向了通往张家口方向的隐秘古道。
他小心收好地图,又拿起那本小册子。册子封皮无字,翻开内页,是密密麻麻的毛笔小字,记录着一些类似账目的东西,夹杂着零星的个人日记。字迹潦草,很多地方被水渍晕染难以辨认。
林逸就着手电光,仔细辨认。
“……咸丰三年,四月十七。‘货’至挂甲台,暂存。风声紧,漕上兄弟折了三个,‘鹰爪孙’(指官府衙役)盯得死……王掌柜说再等半月,走‘北口’(指张家口)出关……”
“……四月廿三。雨。潭里那东西又不安静……夜里总有怪声,像哭又像笑……李石匠留下的符好像不太顶用了……早知这‘阴货’如此棘手,不该接这趟镖……”
“……五月初五。不能再等了。‘货’必须移走。按老李头交代,走‘鬼见愁’那条古道,虽险,但避开官卡……愿祖师爷保佑,这趟能平安到地头,拿了尾金,回乡买地……”
记录断断续续,到此为止。后面的页数被撕掉了,或者根本就没写。
林逸心脏砰砰直跳。“咸丰三年”、“货”、“阴货”、“李石匠”、“漕”……这些词汇串联起来,指向一个惊人的事实:这个岩洞,在至少一百多年前的清朝咸丰年间,曾被一群与“漕帮”(漕运帮会)有关的人,用作临时存放某种特殊“货物”的隐秘据点!而这种“货物”,被称为“阴货”,似乎极不寻常,连“李石匠”(很可能就是石匠李的祖辈)留下的符箓都难以完全镇住,甚至让存放者听到了潭水方向的“怪声”!
而那“货”,最终被计划通过一条叫“鬼见愁”的古道,运往张家口方向出关!
这“阴货”是什么?会不会和“镇魂棺”或“古契”有关?那位“李石匠”是否就是石匠李的先人,参与了此地的布置?
林逸看向那潭幽深的水。日记里提到“潭里那东西又不安静”……难道这水潭之下,还连着别的什么?或者,当年那“阴货”,就曾藏于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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