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雾升腾,如梦似幻,将初立的命墟阁笼罩在一片神秘之中。
这座悬于青云宗后山禁地之上的空中楼阁,基座由无数交错的命焰丝线构成,隐隐散发着吞噬一切生机的森然气息。
萧辰盘坐于阁楼中央的黑玉莲台,双目紧闭,神识沉入那座悬浮于身前的微缩祭坛。
祭坛之上,一撮闪烁着五色毫光的玉壤中,那块饱经沧桑的“命归墟碑”静静矗立,碑体上裂纹密布,仿佛随时都会崩碎。
碑底,一只雪白的九尾灵狐蜷缩成一团,周身被柔和的命焰包裹,逸散的神魂正在缓慢地被重新凝聚。
小石猴金色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抱着一堆从外门弟子那“收租”得来的聚灵丹,一颗一颗地往碑体的裂缝里塞,嘴里还振振有词地嘟囔着:“吃,多吃点!咱家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府邸了,以后不能再干那偷鸡摸狗的勾当……不过,收点保护费,应该算是正经营生吧?”
它的话音未落,栖息在萧辰肩头,羽翼上焦痕犹在的墨鸦忽然不安地振了振翅膀,发出一声尖锐的低鸣:“主人,不对劲!有血腥味……顺着其中一根命焰丝传过来了!”
几乎在同一瞬间,萧辰的识海深处,那面记录着他生命倒计时的【寿元面板】猛然剧震!
原本平稳跳动着的寿元数字骤然凝滞,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
紧接着,一道漆黑如墨的雾气自数据流的最深处蜿蜒而出,迅速侵蚀了整个面板,最终汇聚成一行触目惊心的猩红提示:
【警告:目标‘石大柱’业力存疑,终结无效,寿元未返还。】
【反向侵蚀启动:剥离寿元3天/时辰!】
“什么?!”萧辰瞳孔骤然收缩,心神巨震。
他斩杀石大柱,本是替天行道,收割一个恶贯满盈的山匪头子,为民除害。
这本该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寿元交易,可系统此刻的判决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认知上。
“我杀了该杀之人……系统竟判我‘亏欠’?”
每一个时辰流逝,都意味着他将失去三天的生命!
这种前所未有的反噬,让萧辰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他必须在寿元被彻底抽干之前,弄清楚这诡异的“业力存疑”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夜,月色如霜。
萧辰端坐莲台,指尖燃起一缕幽蓝色的命焰,轻轻点在自己的眉心。
他强忍着神魂被灼烧的剧痛,以命焰为引,回溯那日斩杀石大柱瞬间的记忆残影。
《九转天衍诀》第九重的玄奥口诀在他心底流转,强行引动了那虚无缥缈的“因果窥隙”之术!
刹那间,他眼前的世界化作无数扭曲的光影碎片。
命焰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时光的枷锁,将他拉入了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
画面中,不再是穷凶极恶的山匪巢穴,而是一片哀鸿遍野的矿场。
上百名衣衫褴褛的流民,被一群身着官府兵甲的士兵用鞭子驱赶着,疯狂挖掘着一条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灵矿。
石大柱就在其中,他挥舞着锄头,眼神麻木,每一次落下都用尽全身力气。
忽然,矿脉深处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狂暴的灵气瞬间失控,地动山摇!
无数流民在哀嚎中被活活掩埋,鲜血染红了整座矿山。
混乱中,石大柱的一条手臂被滚落的巨石砸断,他却不顾一切地从尸山血海中爬出,冲向一个简陋的窝棚,从里面抱出一个饿得皮包骨头的五岁孩童。
那孩子,正是小豆子。
为了保全这唯一的血脉,他带着残存的数十名流民逃进了黑风寨,靠着打家劫舍苟延残喘。
画面再次跳转,来到南郡巡天阁的文书房。
一份关于“清剿黑风寨匪徒”的任务文书上,赫然盖着一个朱红大印,旁边是龙飞凤舞的亲笔批注:“恶念已固,格杀勿论。”落款处,正是那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卫无尘!
萧辰猛地从回溯中惊醒,额头冷汗涔涔。
他抬起手,看着指尖那缕仍在跳动的幽蓝命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
“原来……你们不是在清剿匪徒,是在灭口。”
三日后,萧辰的寿元已被剥离了整整一年。
他不再犹豫,带着小石猴悄然潜入了早已化作一片废墟的黑风寨。
断壁残垣之间,焦黑的木梁与破碎的瓦砾交织,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焦糊的混合气味。
在一棵被烧得只剩主干的焦木下,一个断臂的男人背靠着树干,怀里紧紧搂着一个瘦弱不堪的孩童。
他手中的锈刀虽然残破,却依旧坚定地指向唯一的通路。
正是石大柱。
他的气息已是风中残烛,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燃烧着最后的疯狂与决绝。
他看到了萧辰的出现,却没有像预想中那样逃跑或跪地求饶,只是用沙哑到极致的声音嘶吼道:“要杀便杀,莫伤我儿!”
萧辰的脚步停在他面前,却没有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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