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古老的音律并非通过耳朵听见,而是像一道无形的涟漪,直接在林深和苏晚棠的脑海中荡漾开来。
随着声音的流淌,一幅幽暗而神秘的星辰图谱,仿佛被一支看不见的画笔,清晰地勾勒在他们的意识深处。
与此同时,林深手中那两枚玉片——赤红如血的“坤”玉与银白闪烁雷光的“乾”玉,同时亮起了柔和的光芒。光芒交织在一起,竟在他们面前那面残破的伪编钟架子上,投射出了一道模糊的、由光构成的玉器虚影。
玉影之中,一幅微缩的、立体的江城地图缓缓旋转,最后,地图的正北方位,一个散发着不祥黑色光芒的坐标点被猛地放大、标记出来,无比醒目。
玉影下方,一行新的古朴篆字如同水中浮墨,缓缓凝聚成形:
【正北坤位,地势极阴,玉藏影渊之心】。
“影渊穴……!”苏晚棠发簪中,伶伦那古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抑制的颤抖,甚至带上了一丝明显的恐惧,“那里……那里是‘基因计划’最初的坟场!所有被他们判定为‘失控’、‘失败’或者‘无价值’的实验体,最终都被丢弃、埋葬在那里!”
林深的瞳孔猛地一缩,一个尘封在记忆角落、几乎要被遗忘的代号,不受控制地跳了出来:“‘影傀’……是那个在实验记录里,被强行切除了所有感官,最终只留下一道影子的……‘失败品’?”
他依稀记得那份冰冷的档案,编号004。上面的记录简短而残酷:剥离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全力强化其“影化”基因,目标是制造出绝对的、无法被察觉的潜行单位。
最终评定只有一行字:实验体精神崩溃,与异能融合失败,已做销毁处理。
“他不是失败……”玉簪中,伶伦的声音变得异常艰涩,仿佛每一个字都在撕裂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他是……逃逸。他的‘影化’能力,最终超出了所有研究员的预料。他将自己的意识、存在,甚至所有的痛苦,全都融入了无尽的阴影之中。他不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人,他变成了一段……活着的、拥有自我意识的影子。他……一直还活着。”
苏晚棠心头一紧,下意识地看向林深,绝美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凝重:“林深,你确定要去找他?根据记录,他经历了那种折磨,很可能已经彻底疯了,变成一个只剩下憎恨和毁灭欲望的怪物。”
“疯的不是他。”林深缓缓握紧了手中两枚尚带着体温的玉片,眼中没有丝毫退缩,只有一种看透本质的冰冷决然,“是那些制造出他,又随意定义他生死的人。”
他不仅仅需要那第三枚封印玉,他更需要的,是一个能理解这份痛苦、并愿意与他一同砸碎这套残酷体系的……盟友。
……
江城正北方,最大的垃圾填埋场深处。
地表是堆积如山的废弃物,而在百米之下,却隐藏着一座早已被世人遗忘的钢铁坟墓——废弃的“基因冷藏库”。
这里的空气冰冷刺骨,混杂着浓重的铁锈味和一种若有若无、令人作呕的福尔马林气息,仿佛无数冤魂残留的气息。
林深与苏晚棠借助逆频干扰形成的掩护,如同两道幽灵,悄无声息地潜行在巨大的、锈蚀的管道和废弃的舱室之间,一路向着冷藏库最核心的区域摸去。
越往深处,周围的景象越发骇人。墙壁上布满了干涸发黑的血手印,大小不一,密密麻麻,每一个手印都仿佛在无声地嘶吼,诉说着临死前的极致绝望与痛苦。
在这座如同陵墓般的空间中央,立着一根孤零零的黑色石柱。
一袭破旧、沾满污渍的黑色长袍,被几条粗大沉重的金属镣铐死死锁在石柱上,空荡荡地垂落着。那袍子里似乎空无一物,仿佛被囚禁于此的人,早已在漫长的岁月中化作了尘埃。
就在林深全神贯注,警惕地打量四周时——
毫无征兆地!
噗!
整个空间里所有微弱的光源,连同林深依靠声波构建的视觉感知世界,在一瞬间彻底熄灭!
绝对的黑暗,降临了。
与此同时,万籁俱寂。
仿佛整个世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捂住了嘴巴和耳朵,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时间也为之凝固。
一股能够冻结灵魂的极致寒意,贴着冰冷的地面,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如同潮水般将两人淹没。
苏晚棠瞬间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冰冷刺骨的恶意,正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们紧紧包裹。
“……林深……”
一个声音,仿佛是用无数张砂纸在摩擦骨头,干涩、嘶哑,带着积攒了无数年的怨毒与一种近乎麻木的死寂,从那根石柱方向的阴影里,缓缓响起。
“……你是来……给我收尸的?”
话音未落,那件被锁在石柱上的空荡黑袍之下,那片本应静止的阴影,突然开始蠕动、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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