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不再这么想了。
书被轻轻合上,放进另一个空箱子里。
这个箱子贴着标签:不带走。
三个字写得冷静而决绝,像一道判决,也像一场自我放逐的终章。
下午三点十七分,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距离离婚冷静期结束,还有三天。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
阳光斜斜地洒进来,在地板上划出一道清晰的光痕,像一道无声的裂口,映照出他心中早已崩塌的城池。
外面车流不息,楼下的便利店人来人往,生活照常运转,节奏不乱分毫。
没人知道这个家里发生了什么,也没人在意。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在这里了。
不是身体,而是心。
他曾以为忍一忍就过去了。
五年里,他修水管、做饭、熬夜改方案;
公司遇危机,他冲在最前,默默扛下所有压力;
被人骂作废物也不还口,被当众羞辱也只是低头。
他不是怕,只是想留下一点情分,留住一个家的形状。
可情分从来不是一个人能撑住的,它需要回应,需要看见,而不是一次次被误解、被辜负、被践踏。
秦婉选择了别人。一次又一次,她选择相信江辰的巧言令色,而不是看他做过什么。
她宁愿认定他是贪污犯、破坏者、嫉妒狂,也不愿花一分钟查证系统日志,不愿听他解释一句。
够了,累了。
他不需要解释了,清白不是靠言语争来的,是用结果证明的。
而他,早已准备好让结果说话。
天快黑时,他去厨房煮了面,一碗,加了青菜和荷包蛋,蛋黄微微流动,像一颗尚未冷却的心。
他坐在餐桌旁吃完,慢条斯理,像在完成某种仪式,一种告别生活的庄严仪式。
把碗筷放进水槽后,打开水龙头,开始清洗。
水流冲过手背,有些凉,带着夜晚将至的寒意,也洗去了最后一丝犹豫。
他低着头,一根根手指仔细擦干碗沿,动作细致得近乎虔诚,仿佛在擦拭一段不该被遗忘的尊严。
洗完后归位进柜子,抹布叠好挂在钩子上。
一切井然有序,一如他的人生,从不曾失控,哪怕是在最深的夜里。
他回到次卧,关灯坐下。
窗外路灯亮起,昏黄的光线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房间半明半暗,像一幅未完成的画,主角已悄然离场。
他没开灯,也没动。
手机又震了一下,他把手机反扣在腿上,静静坐着。
屋里很静,只有挂钟的秒针滴答作响。滴、滴、滴,像是时间在数着他离开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向新生。
他想起昨晚秦婉关门的声音。那一声之后,他就明白了。
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挽回的。
有些人,注定看不到你的好,哪怕你倾尽所有,燃烧自己照亮她的路。
他不再指望谁看见。
明天,后天,大后天。等手续办完,他会签最后一份文件,拿走离婚证,然后离开。
不吵,不闹,不留一句话
就像他来时那样安静,低调,不惊动任何人。
但这一次,他不会再回头。
他低头看了看脚边的行李箱。
箱子的拉链没拉紧,露出一角深色的衣服,像藏不住的秘密,也像压抑已久的真相。
他伸手压平,拉好拉链,然后轻轻放在床边,仿佛安置一段终章,也像安放一个沉睡的灵魂。
门外走廊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
大概是佣人下班了。他没有理会,像一座沉入水底的山,不动声色,却已深不可测。
屋内重新归于寂静,只剩下心跳与呼吸,在黑暗中交织成最后的独白。
他靠在椅背上,闭了会儿眼。再睁开时,眼神已然不同。
不再是那个忍气吞声的赘婿,也不是执着证明自己的丈夫。
他是林玄。
林家的继承人。
蛰伏五年,只为今日归来。
只差三天,就能回到原本的位置,光明正大地站在万人之上。
他站起身,将旅行袋缓缓推入床底,顺手把鞋摆正,床单拉平,枕头拍松。
看上去和平时并无两样,整洁、安静、毫无破绽。
但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整理这个房间。
窗外夜色渐深,城市灯火闪烁,霓虹如河,流淌在楼宇之间,映照出一个即将苏醒的王者身影。
他站在屋子中央,缓缓环顾一圈,目光像在告别每一寸记忆,每一段屈辱,每一次心碎。
最后落在衣柜角落的那个纸箱上。
标签朝外:不带走。
他走过去,弯腰,把手轻轻放在箱盖上,掌心贴着那三个字,久久未动。
像是与过去的自己,做最后的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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