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拨了出去。提示音响起,随即转为空号。
她想起婚礼当天的摄影师,辗转联系过去,对方却说硬盘损坏,所有影像资料尽数丢失。
唯一一张打印版曾被朋友转发到朋友圈,可如今她已无法追溯原图。
黄昏时分,她驱车来到江边。这里是林玄常跑步的地方,沿江步道蜿蜒曲折,风带着水汽拂面而来。
她沿着熟悉的小径前行,最终在一张旧长椅前停下。
木板因年久失修而发黑,铁架锈迹斑斑,像一段被遗忘的时光。
她缓缓坐下,打开笔记本,写下三个字:你在哪?
笔尖微微一顿,她撕下那页纸,任其从指间滑落。
风卷起纸片,打着旋儿飞向江面,瞬间被浑浊的江水吞没,沉入不见底的深处。
手机再次震动。银行通知弹出:账户余额仅剩八十万。
投资方撤资的消息已在业内传开,供应商接连催款,财务部接连发来预警。
她没有看完消息,只是轻轻锁上屏幕。
低头看着手中那张写满计划的纸——“第一步,联系林玄”。
雨水不知何时悄然落下,纸张边缘已被浸湿,墨迹微微晕染开来。
她一动不动,任雨滴砸在肩头,顺着发丝滑落。
夜色渐浓,路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晕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晕开一圈圈光斑。
她终于站起身,将那张湿了角的纸仔细折好,郑重地塞进衣兜,然后走向地铁口。
车厢内人不多,她靠门站立,一只手扶着冰凉的金属扶手。
列车驶入隧道,灯光忽明忽暗,在车窗玻璃上投出她模糊的倒影——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静静滑落。
她没有擦拭。
出站后,她既未回家,也未返回公司。她走进街边一家便利店,买了瓶矿泉水和一个素馅面包。
收银员问要不要塑料袋,她摇头:“不用。”
她走到街角的公交站,坐下。
雨已停歇,空气潮湿而清冷。
她打开包,取出那份泛黄的入赘协议,纸页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
她翻到最后一页,目光落在他的签名上——一笔一划,工整有力,透着不容置疑的冷静与克制。
她合上合同,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回包的最里层,像是安放一段不敢惊扰的过往。
站台对面,一个流浪汉正弯腰翻找垃圾桶。
她静静看着,忽然心头一震——林玄从不会把东西乱扔。
他做饭时连菜叶都要分类放置,生活秩序井然得近乎苛刻。
他离开之前,一定也将自己的一切清理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破绽。
她猛地站起身,拦下一辆出租车。
“师傅,你知道城里有没有什么地方,是做数据分析的人常去的?”
司机摇头:“不清楚。你要找谁?”
“一个……以前帮公司做过项目的人。”
“那你去科技园区看看,或者金融大厦,那边写字楼多。”
她报了个地址,车子启动。窗外,霓虹灯次第亮起,高楼林立如森林般耸立,城市在夜色中喘息。
她又一次打开手机地图,标记了几个他曾频繁出入的地点:图书馆三楼东区、社区打印店、街角早餐摊。
每一个位置都被她圈上红点,像是一张正在拼凑的拼图。
车行途中,她望着窗外流动的光影,心中渐渐浮起一丝微弱却坚定的信念——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出租车停在路边。她下车,仰头看向眼前的大楼。
玻璃幕墙映出她疲惫却执拗的脸庞,雨水未干,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清醒。
她整了整衣领,迈步走入大堂。前台正在换班,两名工作人员低声交谈着。
她走上前,声音平稳:“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位叫林玄的租户?或者他合作过的公司?”
前台女孩摇头:“没见过这个名字。”
她点头致谢,转身走向电梯,按下B1。地下停车场灯光昏黄,空气中弥漫着机油与潮湿混合的气息。
她一间一间查看车位编号,记下所有可能的位置。走到最深处时,角落里一间储物间的门虚掩着,像一道被遗忘的入口。
她轻轻推了一下,门吱呀一声开了。
里面堆满了废弃的桌椅和纸箱,积尘厚重,仿佛多年无人踏足。
她的目光忽然定格在角落——一个老旧的路由器插在插座上,早已断电。
她蹲下身,仔细查看。
设备型号陈旧,接口处有明显的磨损,像是长期插拔所致。
她伸手摸了摸插座周围,指尖沾满灰尘。
但在右侧边缘,一道浅浅的金属划痕赫然可见,像是被螺丝刀或钥匙不经意刮过。
她盯着那道痕迹,心跳骤然加快,仿佛听见了时间裂缝中传来的回响。
起身时,膝盖撞到桌腿,一阵钝痛袭来。
她没理会,快步走出储物间,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门牌号:B1-07。
雨后的风穿过通道,吹动她额前湿发。
她站在黑暗中,第一次觉得,他或许从未真正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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