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
火光从里面照出来,映在燕南泠脸上。她没动,手已经摸到药囊里的银针。林疏月横箫挡在前侧,江浸月指尖搭上琴弦,三人背靠墙壁,呈扇形压低身形。
屋里不是楚后。
是个女人,坐在角落草堆上。身上披着破旧宫裙,手腕有铁链磨出的伤痕。她抬头看过来,眼睛很亮,像是很久没见光的人突然看见天。
灵教圣女站在门口,身体猛地一震。
她甩开林疏月拦她的手,踉跄往前走了一步。又一步。直到离那女人只有半尺,才停下。
“娘?”她说。
声音很轻,像怕惊醒什么。
女人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伸手,碰了碰她额前的碎发。眼泪一下子落下来。
“月儿……你还活着?”
灵教圣女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头埋下去,肩膀抖得厉害。那个总是一言不发、眼神空洞的圣女,此刻哭得像个孩子。
燕南泠没上前。她看着这一幕,心跳快得不对劲。她转头看江浸月,对方轻轻摇头——琴音探过,没有幻阵。
这不是假的。
她蹲下身,伸手去搭女人的脉。
指尖刚碰到腕部,心头就是一跳。
这脉象……和云七娘太像了。沉而稳,带一点药香般的回韵。守卷人独有的血脉特征,她在师父身上摸过无数次。
“您是谁?”她问。
女人抬起眼,目光落在她脸上,忽然一颤。
“你是……那个梦里的孩子?命定之人?”
燕南泠没答。她只问:“母蛊在哪?”
女人指了指心口:“在我这里。他们用我养了十年。”
林疏月低声说:“难怪血符要楚王血脉才能激活。”
“我是云七娘的妹妹。”女人喘了口气,“二十年前怀了楚王的孩子,被逐出药庐。孩子生下来就被人抱走,说是死了。可我知道她还活着……因为她一直在梦里找我。”
她看向灵教圣女,手抚上她的脸:“你小时候喜欢抓我的手指睡觉,左边第三根最暖。”
灵教圣女哽咽:“我记得……梦里有个地方,种满白花,你说那是家。”
屋子里安静下来。
燕南泠脑子里乱成一片。她不是楚王血脉,魂也不是这个世界的。可为什么星渊选中的是她?为什么她会来到这里,正好赶上这一天?
女人忽然看向她,声音微弱但清晰:“你们……都是我的女儿。一个是亲生的,一个是天命接来的。”
燕南泠呼吸一滞。
灵教圣女抬起头,红着眼看她。两人对视,谁都没说话。曾经是敌人,现在却被告知同出一源。
江浸月轻拨了下琴弦。音波扫过四周,墙面微微震动,没有机关反应。
“这地方安全。”他说。
林疏月走到墙边查看铁笼。锈迹斑斑,地上有干涸的水渍和草屑。“她一直被关在这里,没人发现?”
“冷宫废了十年。”女人咳了一声,“他们说塌方封死了地窖,其实是为了藏我。”
“谁把你关进来的?”燕南泠问。
“楚后。”她闭了眼,“她想让自己的儿子登基,就必须除掉所有可能继承王位的人。我是私生女之母,女儿又是活体母蛊容器……只能被锁在这儿。”
灵教圣女握紧她的手:“他们给你吃什么?有没有受伤?”
“药。”女人苦笑,“每天一碗黑汤,说是补身子,其实是催母蛊生长。我撑到现在,是因为我知道你会来找我。”
燕南泠站起身,在屋里走了半圈。墙上刻着符文,和外面血符一样,只是更密集。中央地面有个凹槽,形状像蝶蛹。
“他们在等秋分。”她说,“那天天地气机最弱,血祭最容易成功。”
“明天就是秋分。”江浸月提醒。
“我们必须带走她。”林疏月说,“再晚就来不及了。”
灵教圣女立刻点头:“我背她出去。”
“不行。”燕南泠拦住,“母蛊在她体内,贸然移动可能引发反噬。而且她身体虚弱,走不出这段路。”
“那就只能在这里解蛊?”林疏月皱眉。
“我不怕死。”女人轻声说,“只要她能活。”
灵教圣女摇头:“我不让你死。我来就是为了救你。”
燕南泠看向江浸月:“你能用琴音稳住母蛊吗?就像上次在义庄那样?”
“可以试试。”他解开琴袋,“但需要时间,而且不能被打断。”
“我守门。”林疏月站到木门前,“你们动手。”
燕南泠从药囊取出三根银针,又翻出一小包药粉。她蹲回女人身边,先探脉搏节奏,再看瞳孔收缩速度。
“我要扎你心口附近。”她说,“可能会疼,但你不能动。”
女人点头:“我不怕疼。”
灵教圣女握住她的另一只手,贴在自己脸上:“我就在这儿,一直都在。”
燕南泠下针。
第一针入膻中穴,女人闷哼一声,没挣扎。第二针落在巨阙,呼吸变得急促。第三针刺向鸠尾时,她整个人抽了一下,嘴角渗出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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