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滑开的瞬间，冷风扑面。
燕南泠没有动，目光死死盯住密室中央那颗悬浮的幽蓝晶体。它静静漂浮在半空，内部光流缓缓转动，像有生命般呼吸着。她刚才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指尖离晶体还有三寸。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金属拖地的声音。
她猛地回头。
那尊被击倒的守卫站在门口，双目未亮，却已站起。它一只手中握着断裂的短戟，指节紧扣，另一只手垂在身侧，关节处还在滴落黑色油液。它的步伐缓慢，但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
萧无痕立刻挡在她前面，软剑出鞘，剑身贴地横扫。他没攻守卫的头或胸，而是直取膝部枢纽。剑刃划过金属缝隙，发出刺耳摩擦声。守卫动作一顿，向前倾倒，但很快又撑住地面，继续逼近。
“它不是自己动的。”燕南泠突然开口，“是核心在控制它。”
她说完，盯着晶体看。果然，每当守卫迈步，晶体内部的光流就会波动一次，节奏完全一致。
“你在说什么？”萧无痕低声道，脚步后退半步，始终护在她身前。
话音未落，岔道口传来脚步声。
林疏月和顾砚冲了进来。林疏月一进屋就蹲下，从药囊里取出一撮淡绿色粉末撒在地面。粉末遇空气泛起微光，随即消散。她又仰头嗅了嗅，眉头微皱。
“没毒。”她抬头，“但这里的气息……不对劲。不像机关术该有的味道。”
顾砚没理她，直接打开工具箱，操控一台小型机关兽上前。那机关兽形如猎犬，四足为轮，背部装有探测铜管。它绕着守卫转了一圈，铜光对准其颈部裂痕开始读取数据。
燕南泠盯着晶体。
她掌心忽然发烫。低头一看，那道淡蓝色纹路又浮现出来，比以往更清晰。她想起昨夜残卷中浮现的三行字：
“星归其位，命定者掌枢；灵核择主，非力夺可得。”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顾砚那边已经动手。
机关兽的金属触须伸向晶体表面，试图连接那些细密纹路。就在触碰到的一瞬，晶体蓝光暴涨，光芒如波浪扩散。机关兽全身机括崩裂，零件四散飞溅，连轮子都被炸飞撞上墙壁。
林疏月迅速后退，袖中玉箫已握在手中。她没吹奏，只是将箫尖指向晶体，眼神警惕。
“你疯了！”她看向顾砚，“它明显不是普通装置，你还敢硬连？”
顾砚脸色发白，盯着地上残骸，手指紧攥工具箱边缘。
燕南泠闭上眼。
她感觉到一股意识，很微弱，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那不是声音，也不是图像，而是一种情绪——害怕。它被惊扰了，正本能地防御。
她睁开眼，声音放轻：“停下。它不是机器，是有意识的东西。”
萧无痕趁机跃起，剑柄猛击守卫颈环。一声闷响，守卫终于跪倒，头部重重砸地，短戟脱手。他喘了口气，转身看她：“你说它……有意识？”
“它怕我们。”她说，“我们所有动作，在它眼里都是攻击。”
林疏月慢慢收起玉箫。她走到燕南泠身边，低声问：“你能听见它？”
“不是听见。”燕南泠摇头，“是感觉。就像……心跳能被另一颗心跳感应到。”
顾砚蹲在机关兽残骸旁，捡起一块碎片。他的手指在断口处摩挲，声音有些哑：“我父亲留下的图纸里，从没提过机关能有意识。他说机关就是工具，造出来就是为了被使用。”
“但现在它毁了。”林疏月说。
“不是毁。”燕南泠看着晶体，“是拒绝。它不想被解析。”
她抬起左手，摘掉指套，露出掌心那道星渊纹路。纹路泛着微光，与晶体的节奏同步。
“昨夜梦里，残卷写了三句话。”她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清了，“‘星归其位，命定者掌枢；灵核择主，非力夺可得。’”
顾砚抬起头：“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们不能抢。”她说，“它要自己选人。”
密室安静下来。
只有晶体内部的光还在流转，缓慢，稳定。
林疏月忽然开口：“你试过和它说话吗？”
燕南泠没答。她往前走了一步，停在离晶体两步远的地方。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像面对一位沉睡的故人。
“我不是来抢你的。”她说，“我是来找答案的。”
话音落下，晶体的光流微微一顿。
接着，波动节奏变了。不再像之前那样规律重复，而是出现轻微起伏，像人在倾听时的呼吸。
顾砚猛地站起身，后退半步，撞上了墙。他没管疼痛，只是死死盯着晶体。
“它……回应了？”
没人回答他。
林疏月看着燕南泠的背影。她发现对方的肩膀放松了，不再是刚才那种紧绷的戒备状态。她的手缓缓抬起，再次朝向晶体，但这次没有急于触碰。
“你能听懂我吗？”她轻声问。
晶体的光流旋转加快了一瞬，随即恢复平稳。
萧无痕站在她身后，手仍按在剑柄上，但指节不再用力。他看着那颗幽蓝的晶体，眼神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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