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死寂中流淌,无声无息地滑过半个刻度。
月光透过房间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清冷的光斑。
这间屋子整洁得近乎冷酷,墙壁是毫无温度的白,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消毒药水和某种难以名状的、带着生命活力的清冽气息。
房间中央,一张由不知名金属铸造的试验台泛着冰冷的银灰色光泽,试验台上,束缚着一名少年。
日向太一
他的身体被数道闪烁着微弱能量流光的黑色束带牢牢固定——一道横亘在饱满的胸膛上方,压住了锁骨;一道紧贴肋骨下方,勒住了小腹;最后一道则束缚在脚踝上方。
束带内部似乎有细密的、如同活物般的符文在蠕动,每一次微弱的能量流动,都精准地抑制着他体内查克拉的自然奔腾,将其压制在近乎冻结的粘稠状态。
这并非绝对的禁锢,更像是一种强制性的、深沉的休眠,让他的身体机能维持在一个最低的、安全的待机阈值。
最初回归的,是模糊的感知。
一种深沉的、仿佛从无尽泥沼底部挣扎向上的疲惫感,拖拽着日向太一他的灵魂。
眼皮沉重得如同焊上了铅块,每一次试图睁开的努力都只换来一阵眩晕和肌肉的酸涩。
不是疼痛,而是那种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连骨髓都感到空虚的极致虚弱。
听觉是第一个恢复的感官。
起初是遥远而模糊的嗡鸣,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然后逐渐清晰——一种极其规律、极其轻微的“滴答”声,平稳、冷静、毫无感情,像某种计时器的低语,又像冰冷金属的脉搏。
紧接着,是呼吸的声音。
他自己的,粗重,带着一种病态的热度,每一次吸气都感觉肺叶被粗糙的砂纸摩擦着,呼出的气息灼热地烫着鼻腔。
然后,是触觉。
冰冷,坚硬,身下试验台的金属质感透过薄薄的衣料,无情地渗入皮肤、肌肉、骨骼,带来一种几乎冻结内脏的寒意。
那束缚着他的黑色束带,接触皮肤的地方传来一种奇异的、持续不断的微弱麻痹感,并不痛苦,却像无数细小的锁链,从物理层面到能量层面,锁死了他每一寸试图活动的欲望。
手腕和脚踝被束缚处传来隐隐的胀痛,那是血液流通不畅的信号。
这种全方位的禁锢感,像一张无形的巨网,将他牢牢钉死在这冰冷的祭坛上。
恐惧,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开始在他混沌的意识深处缓慢苏醒。
不是面对战斗时的热血沸腾,而是面对未知、面对完全失去掌控时的原始恐惧。
“我在哪里?”
日向太一这个念头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一圈圈扩散的涟漪。
“发生了什么?”
记忆的碎片开始翻滚、碰撞。最后的画面定格在……火之国?
对,是执行侦查任务……然后……一片刺目的白光?
不,是纯粹的黑暗?紧接着是撕裂灵魂的剧痛!
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大脑深处,疯狂搅拌!‘笼中鸟!’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在他混乱的思绪中炸开!
‘是宗家!他们启动了咒印?!不……不对……那感觉……比惩罚更可怕……像是……要彻底摧毁什么……’
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比身下的金属台面更冷。
难道自己已经被宗家判定为叛徒,启动了最终清除模式?
那现在……是地狱?还是某种酷刑的延续?
求生的本能和对剧痛的恐惧记忆,如同两股巨力,猛地撕开了那沉重的眼睑。
日向太一倏然睁开了双眼!
首先涌入视野的,是一片刺目的、毫无感情的天花板。
光线来自镶嵌在天花板上的几盏无影灯,散发着恒定而均匀的光芒,没有阴影,也没有温度,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暴露无遗,无处可藏。
眼球干涩得如同两粒滚烫的砂砾,每一次微小的转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和难以抑制的泪水。
他艰难地眨动着眼睛,试图用泪水湿润这灼痛,同时驱动着模糊的视线向四周探索。
视野所及,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空间。
墙壁、地板、天花板,除了身下这张冰冷的金属试验台和自己,房间里似乎空无一物。
没有多余的摆设,没有一丝一毫生活气息的痕迹。
这里干净、整洁到了极致,却也冰冷、空旷到了极致,像一座精心打造的白色囚笼,又像一个……巨大的培养皿。
束缚感让他无法大幅转动头颅,只能用眼角的余光艰难地扫视。
视线掠过自己身上那几道闪烁着幽暗能量流光的黑色束带,掠过被固定得动弹不得的手臂……最终,定格在了试验台侧后方,靠近门口的位置。
那里,摆放着一张同样材质的、线条简洁的桌子。
桌前,坐着一个男人。
那是一个青年。
仅从背影看,年龄绝不会超过三十岁。
他坐姿挺拔如松,脊柱笔直,肩线开阔而平直,没有丝毫的佝偻或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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