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挺拔并非刻意维持的姿态,而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仿佛与生俱来的从容与稳固,仿佛支撑他的不是骨骼,而是某种坚不可摧的意志。
他穿着一件样式极其简单的长袍,没有任何纹饰,材质看起来像是某种柔软而坚韧的织物,服帖地勾勒出宽阔而有力的肩背轮廓,以及流畅收束的腰线。
青年正微微低着头,专注于桌面。
右手执笔,在一本摊开的、封面是深褐色的皮质笔记本上书写着什么。
动作稳定、均匀,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
笔尖划过坚韧纸张的声音“沙沙”作响,在极度寂静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显得格外清晰。
这声音单调、重复,却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专注和……冷漠。
日向太一的心脏,在胸腔里不规律地狂跳起来。
咚!咚!咚!
每一次搏动都沉重地撞击着冰冷的束带和身下的金属台面。
是谁?!
日向太一努力调动起所有残存的感知力,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小心翼翼地扫描着那个背影。
然而,反馈回来的信息却是一片空白,或者说,是一片令人更加心悸的“无”。
没有查克拉波动。
一丝一毫都没有。
这太诡异了!
任何忍者,即便是最顶尖的敛息高手,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也不可能完全将查克拉波动收敛到虚无的程度。
身体的自然运转、呼吸的节奏、血液的流动,都会产生极其细微的能量逸散。
但在这个青年身上,日向太一感觉不到任何能量层面的存在。
他就像一个……黑洞。
一个将周围一切能量、气息、乃至光线都吞噬进去的绝对虚无之地。
这比感知到一个滔天巨浪般的查克拉更让日向太一感到恐惧。
因为“无”意味着绝对的未知,意味着对方的存在形式已经超出了他对忍者的理解范畴。
‘大海……’
日向太一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个比喻。
不是狂风暴雨下的怒海,而是最深最沉的万米海渊。表面平静无波,甚至看不到一丝涟漪,但那极致的幽暗之下,是无法估量的、足以碾碎一切的恐怖质量。
平静,只是因为它太过深邃,以至于任何外力的扰动都显得微不足道。
这种内敛到极致的“平平无奇”,反而成了最令人胆寒的特征。
‘他到底是什么人?’
日向太一感到自己的指尖在微微发凉,尽管被束缚着,无法移动分毫。
时间仿佛在“沙沙”的书写声中凝固了。
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
日向太一屏住呼吸,甚至连眼珠都不敢转动一下,生怕任何细微的动作都会打破这诡异的平衡,惊动那个如同深渊般的背影。
他只能被动地等待着,像一个躺在砧板上等待宰割的鱼,承受着这无声的、巨大的心理压力。
汗水,不知何时已经浸湿了鬓角,冰凉地贴在皮肤上。
终于,那“沙沙”的书写声停了下来。
千山没有回头。
他轻轻放下笔,动作轻柔得如同羽毛落地。
然后,他将摊开的笔记本合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在这寂静中如同惊雷。
“你醒了?”
声音响起,不高不低,没有波澜,没有温度,平铺直叙得如同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既不显得关切,也不带威胁,只是纯粹的告知。
然而这声音却像带着某种奇特的穿透力,无视了物理距离,直接传入太一的耳中,清晰得如同贴耳低语。
日向太一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那几乎要跳出胸腔的悸动。
他知道,伪装昏迷已经毫无意义。
他必须开口,必须尝试掌握哪怕一丝主动权,哪怕只是言语上的挣扎。
他强迫自己开口,声音出乎意料的沙哑干涩,仿佛声带被砂纸打磨过,带着长期昏迷后的虚弱和强行压抑的颤抖:“咳……咳咳……”
他先是被自己的声音呛到,咳嗽了两声,胸腔的震动牵扯到被束带压迫的肺部,带来一阵闷痛。
他强忍着不适,努力让声音显得强硬一些,尽管听起来更像是色厉内荏的嘶喊: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咳……有什么目的?!我是木叶村的日向一族忍者!你最好立刻放了我!否则……木叶的怒火……暗部的追捕……绝不会放过你!你的下场……咳……会比死更惨!”
他说着木叶和暗部的威名,试图用集体的力量震慑对方,但语气中的底气不足和那一丝隐藏不住的恐惧,却泄露了他内心的虚弱。
这些话,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千山依旧没有回头。
仿佛太一的威胁只是一缕微不足道的尘埃,不值得他为之侧目。
他缓缓站起身。
动作流畅、稳定,没有一丝多余的晃动,如同精密机械的运作。他转身,面向试验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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