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谷的星空虽重归清明,却总透着股说不出的压抑。息灵兽趴在巨石旁打盹,尾巴偶尔扫过石面,带起细碎的银光——那是令牌星图残留的息力,正与共生髓残片的光芒慢慢交融。
阿木用净息草煮了锅热汤,绿莹莹的汤汁冒着热气,驱散了地底爬出来的寒气。凌烬捧着陶碗,吸溜吸溜喝得正香,突然被汤里的倒影吓了一跳——他的头发被熏得像团枯草,额角还沾着块黑灰,活像只刚从烟囱里钻出来的野猫。
“我的发型!”凌烬哀嚎着扑向渊和的冰镜,手忙脚乱地想擦掉黑灰,结果越擦越花,反倒在脸上画出几道黑道子,“完了完了,这要是被族里的小丫头看到,小爷的英明神武全没了!”
夜琉璃忍不住用藤蔓沾了点清水,想帮他擦脸,结果凌烬一躲,藤蔓正好戳在他鼻尖上,蹭了个绿点。渊和看着他脸上黑一道绿一道的模样,难得勾了勾唇角:“这样挺好,像只刚偷完鸡的狐狸,挺精神。”
阿烬没心思笑,他正盯着阿木发间的骨簪发呆——刚才怨核炸开时,那骨簪缺眼的位置闪过的红光,与骨母骨戒上的“怨”字符文几乎一模一样。他刚想开口询问,就见阿木突然起身,望着谷外的方向皱眉:“好像有脚步声。”
众人瞬间警惕起来。影的令牌悬浮在掌心,银辉暗蓄;阿烬握紧噬息骨,金紫色光芒在指尖流转;凌烬也顾不上擦脸了,陶碗一放,火息就燃了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从谷口传来,带着种奇特的韵律,像是有人穿着厚重的铠甲在行走。片刻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怪石后——那人穿着件漆黑的甲胄,甲胄上的纹路与先锋将的黑甲如出一辙,只是胸口没有黑色晶体,取而代之的是块银白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半片星图,正好与影的令牌能拼合成完整的图案。
“净怨族的人?”影的眉头皱得更紧,对方的甲胄分明染着噬息族的血,“你是谁?为何穿着先锋将的甲胄?”
那人摘下面甲,露出张棱角分明的脸,左额角有道月牙形的疤痕,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我是净怨族的戍边卫统领,苍。”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在看到影手中的令牌时,瞳孔微微一缩,“看来,你们就是解开共生髓残片的人。”
阿烬的噬息骨突然发烫,骨身投射出段模糊的画面:多年前,一个穿着同样甲胄的人,正与骨母在黑雾中密谈,甲胄上的月牙疤痕格外显眼。
“你认识骨母?”阿烬的声音陡然变冷,噬息骨的金紫色光芒直指苍的咽喉,“先锋将的甲胄为何在你身上?”
苍的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眼神没有丝毫动摇:“骨母是我追捕多年的叛徒,至于这甲胄……”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是从被怨息吞噬的族人身上扒下来的,用来伪装身份,方便追查怨息根源。”
影的令牌轻轻颤动,与苍胸口的半片星图产生共鸣,银辉交织间,竟浮现出段影像:苍率领戍边卫与怨影厮杀,甲胄染血却依旧死战,身后是无数净怨族子弟的尸体——那画面惨烈得让人窒息。
“令牌不会说谎,”影收起令牌,“他身上没有怨息,反倒是有股……守护的气息。”
苍这才放松警惕,从怀中掏出一卷兽皮地图:“我追踪骨母的残息到这附近,发现荒谷的息力波动很异常。这是戍边卫绘制的怨息分布图,你们看——”他指着地图上的红点,“所有红点都指向西边的黑风渊,那里有座废弃的祭坛,据说是当年源星碎片坠落的地方。”
阿烬的目光落在地图角落的一个标记上——那是个小小的狼头图腾,旁边写着“烬”字,与父亲玉佩上的字迹完全一致。
“这标记是谁画的?”阿烬的指尖微微颤抖。
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神复杂:“是三个月前,一个断脉族的少女托人送来的。她说,若遇到持有噬息骨的人,就把这地图交给他,还说……黑风渊的祭坛下,藏着能让‘烬’与‘怨’和解的东西。”
苍的出现带来黑风渊的线索,兽皮地图上的“烬”字标记与阿烬父亲的玉佩呼应,暗示断脉族少女的牺牲并非偶然,她早已布下后手;而苍甲胄上的先锋将纹路,又让他的身份蒙上一层疑云。
夜琉璃突然指着谷外,声音带着惊惶:“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望去,只见天边不知何时飘来面黑色的旗帜,旗帜上绣着个扭曲的“怨”字,正顺着风往荒谷的方向飘。旗帜所过之处,刚散去的黑雾竟重新凝聚,那些黑雾里隐约能看到无数只手在挣扎,像是有无数魂灵被束缚在旗帜上。
“是‘怨魂旗’!”苍的脸色骤变,握紧了佩剑,“那是骨母用万魂炼制的法器,能强行吞噬生息,比怨影厉害百倍!它往这边飘,说明骨母的残息根本没走远,就在附近!”
话音未落,怨魂旗突然加速,旗面展开,无数道黑色的魂丝如箭般射来,直刺巨石上的共生髓残片。影的令牌与阿烬的噬息骨同时亮起,双色光盾在巨石前展开,魂丝撞在盾上,发出刺耳的“滋滋”声,盾面竟被蚀出无数小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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