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沈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疲惫,更是对未知陷阱的恐惧,“我们素不相识。”
沙蝎脸上的疤痕抽动了一下,像是回忆起什么痛苦的往事:“嘿,谁还没个落难的时候?当年我在幽影沼泽边上,被毒虫咬得只剩半条命,也是一个陌生人救了我。看你们这风尘仆仆的样子,怕也是从那个鬼地方爬出来的吧?同是天涯沦落人罢了。”他顿了顿,眼神扫过沈砚紧握的拳头,补充道,“再说了,在这沙城,多个朋友多条路。我沙蝎做事,讲究长远。今天帮了你,指不定哪天就轮到你帮我了,对吧?” 他身后的几个手下似乎很认同地点点头,看向沈砚的目光少了几分凶悍,多了点……评估?
周围的几个路人看到沙蝎,都下意识地避开目光或微微点头,显然他在这片区域确实有些“威望”。
沈砚的目光再次落在苏璃痛苦的小脸上。时间在流逝,苏璃的生命在流逝。所有的理智和警惕,在生死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灼热污浊的空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孤注一掷的决绝。
“好。”她吐出一个字,声音低沉而沙哑,“沙蝎老大,若能救我同伴,沈砚……必有厚报。”她刻意强调了“厚报”,既是试探,也是给自己留一个可能的筹码。
沙蝎脸上立刻绽开一个更大的笑容,热情得有些过分:“嗨,说这些就外道了!救人要紧!快,跟我来!”他转身带路,步伐刻意放慢。两个手下则默契地落后几步,隐隐形成一种“护送”的姿态,将沈砚和苏璃夹在中间。
沙蝎的据点小院比外面街道干净不少,但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汗味和金属锈蚀的气息。门口的守卫见到沙蝎,恭敬地行礼,目光在沈砚和苏璃身上快速扫过。院子里有几个正在打磨武器的佣兵,看到她们,眼神中都带着好奇和一丝……玩味?
“这边,这间屋最安静。”沙蝎推开一扇木门。屋内确实相对整洁,一张铺着粗布被褥的木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简陋但干净。
沈砚小心翼翼地将苏璃安置在床上,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琉璃。她拉过被子盖好,手指无意间拂过苏璃滚烫的额头,心又揪紧了几分。
“渴坏了吧?给,干净的水。”沙蝎适时地递过来一个沉甸甸的水囊,还有一小包用油纸包好的东西,“这是金疮药和清毒草,你先给她伤口换换药。老胡马上就到!”他语气笃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沈砚接过水囊,没有立刻喝,而是警惕地看了一眼。沙蝎似乎毫不在意她的防备,反而理解地笑了笑:“放心喝,没下药。我沙蝎要动手,不用这种下三滥。”这话半真半假,反而让沈砚更觉诡异。她最终还是忍不住干渴,小心地喝了几口。清凉的水滑入喉咙,带来短暂的舒缓。她打开油纸包,里面的草药确实是常见的疗伤药材。
“多谢。”沈砚低声道谢,心中的警惕并未因物质而放松半分。
沙蝎摆摆手:“甭客气。你们先歇着,我去催催老胡。”他退出房间,体贴地带上了门。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与外界的喧嚣隔绝。沈砚坐在床边的矮凳上,拧干湿布,仔细地擦拭苏璃脸上的汗水和沙尘。暂时的安定让累积了数日的疲惫如排山倒海般袭来,眼皮重若千斤。她强迫自己保持清醒,耳朵警惕地捕捉着门外的任何动静——沙蝎的脚步声、守卫的低语、远处模糊的吆喝……任何异常都可能是危险的信号。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轻轻推开。沙蝎带着一个干瘦、留着几缕稀疏山羊胡的老者走了进来。老者背着个陈旧的木药箱,一双浑浊的眼睛在进屋时飞快地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苏璃身上。
“老胡,快给看看,这姑娘伤得很重。”沙蝎催促道。
老胡“嗯”了一声,放下药箱,坐到床边。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搭上苏璃的手腕,又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最后仔细检查了她后背的伤口。整个过程,他眉头越皱越紧,不时发出“嘶…”的吸气声。
“不妙啊……”老胡松开手,捻着自己稀疏的胡须,摇着头,浑浊的眼珠瞥了沙蝎一眼,“两种毒缠在一起了。一种是沼泽里常见的蛇虫瘴毒,狠辣得很。另一种……啧啧,阴损歹毒,像是蚀灵族那些鬼东西弄出来的蚀能!这两毒相冲又相生,已经入了脏腑,难!难啊!”
蚀灵族!沈砚的心猛地一沉,仿佛坠入冰窟。她急切地问:“老胡先生,还有救吗?求您想想办法!”
老胡又捻了捻胡须,沉吟道:“救……倒也不是全无指望。只是……”他拉长了语调,“需要两味主药。一味是‘清灵草’,专门化解蚀能阴气的,珍贵得很,沙城这破地方,几年也见不到一株。另一味是‘七叶蛇胆草’,解那瘴毒倒是刚好,这个……稍微好找点,但也得碰运气。”
希望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沈砚急道:“哪里能找到清灵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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