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目光顿时聚焦在张天成身上。有好奇,有同情,也有等着看热闹的。
张天成神色平静,抬眼看向周凌。灵鉴心镜映照下,对方身上凌厉而略显浮躁的剑气、灵力运转间的一丝急进、以及眼神深处那份急于证明自己的渴望,都清晰可见。
“指点不敢当。”张天成开口,声音平和,“既是周师兄有意切磋,在下林凡,万法峰记名,愿领教天剑峰高招。”
万法峰记名?众人一愣。万法峰兼容并蓄,弟子所学庞杂,有强有弱,但记名弟子通常不被看好。而“林凡”这个名字,近来在外门遗迹事件和天衍剑阙之事中隐约流传,但具体细节知者不多,内门更多人只知其名,不识其人。
周凌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万法峰记名?看来是个走了狗屎运被提拔上来的家伙。“原来是林师弟,请!”他率先跃上擂台,动作潇洒,引来一片喝彩。
张天成缓步登台,姿态从容。擂台禁制升起,将内外隔绝。
“周师兄,请。”张天成并未拔剑,只是随意站着。
周凌眉头一皱,觉得对方有些托大。“既然师弟不用剑,那我也不占你便宜。”他口中说着,手却按上了剑柄,“接我一招‘惊风裂空’!”
话音未落,剑已出鞘!一道迅疾无比、带着撕裂风声的青色剑光,如电射向张天成面门!这一剑,快、准、狠,确实得了“快剑”精髓,寻常金丹中期修士怕是难以反应。
然而,在张天成的灵鉴心镜与《神机百炼诀》联合推演下,这一剑的轨迹、力度、甚至剑光中蕴含的风属性灵力波动,都被瞬间解析。他脚步未动,身形却如同被微风拂动的柳絮,以一种极其细微、精准的幅度侧身、偏头。
嗤!
青色剑光擦着他的耳畔飞过,击中后方禁制,荡起涟漪。
“什么?”周凌一惊,对方竟如此轻松躲过?是运气?他不敢怠慢,剑招一变,“风卷残云!”顿时,擂台之上剑气纵横,化作数十道青色风刃,从四面八方绞杀向张天成,封死了所有闪避空间。
台下众人屏息,这一招范围攻击,看你怎么躲?
张天成眼中平静无波。心念动处,《五行挪移术》发动。身形在密集的风刃缝隙中连续数次微小闪烁,每一次挪移都恰好借用了风刃边缘扰动的气流(风属木,木在五行)。在外人看来,他的身影仿佛化作了数道模糊的残影,在剑网中穿梭自如,所有风刃皆差之毫厘,未能沾身!
“五行遁术?不对,是更精妙的挪移之法!”有识货的弟子惊呼。
周凌脸色终于变了,接连两招被对方以诡异身法避开,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哼,身法不错!看你能躲到几时!惊鸿一剑!”他低喝一声,周身剑气暴涨,手中长剑发出清越嗡鸣,一道凝练至极、带着惊鸿掠影意境的剑光,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直刺张天成胸口!这是他从洛惊鸿处学来的杀招之一,虽只得皮毛,威力却已不凡。
这一剑,快得几乎超越了金丹后期修士的视觉捕捉极限!
张天成终于动了。他并未拔“藏锋”,只是并指如剑,向前轻轻一点。指尖,一点混沌朦胧、却仿佛能映照人心的微光亮起。
“鉴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种直透心底的“明澈”之意弥漫开来。
那迅若惊鸿的一剑,在接触到这“鉴心”微光的瞬间,仿佛刺入了一片无形的水镜之中。周凌只觉自己凝聚的剑意、灵力、乃至出剑时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都像是被一面镜子清清楚楚地映照出来,同时,一股奇异的“通透”感顺着剑身反馈回来,让他瞬间看到了自己这一剑中,因急切而导致的灵力运转那一丝不谐、剑意中那份刻意模仿“惊鸿”而缺乏自身理解的虚浮、以及招式连接处一个极其细微的破绽!
这种感觉让他心神剧震,剑势不由自主地出现了刹那的凝滞和紊乱。
就是这刹那!
张天成的身影如同鬼魅,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再次运用五行挪移)欺近周凌身侧,那并拢的剑指,已然轻轻点在了周凌握剑手腕的某个穴位上。一股蕴含“鉴心”剑意的柔和却无可抵御的力量透入,周凌整条手臂一麻,长剑“当啷”一声脱手落地。
擂台之上,剑气消散,风止声歇。
周凌僵在原地,满脸不敢置信,手腕处传来的酸麻感和心底那股被彻底“看穿”的寒意,让他如坠冰窟。
台下,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从周凌出第一剑,到长剑脱手,不过短短数息时间。这位天剑峰有名的“快剑”周凌,金丹后期修士,竟然被一个万法峰的记名弟子、看似只有金丹中期巅峰的林凡,空手,一指破剑?!
而且,整个过程,林凡似乎都未尽全力,那份从容不迫、料敌机先的气度,令人心悸。
“承让。”张天成收回手指,后退一步,语气依旧平和,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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