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张敬达反扑,借刀除眼线
秋意渐浓,晋阳城中的梧桐叶已染上一层枯黄。张敬达独坐府中书房,案上的酒盏已空了三回,却浇不灭胸中那团越烧越旺的妒火。自打苏木入府不过月余,他这首席谋士的地位便一落千丈。李从珂对他日渐冷淡,往日里议事都要请他上座,如今却常让他陪坐末席,神色间满是敷衍。
一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不过是耍了些口舌之利,竟也配与本将军平起平坐?张敬达将酒盏重重掷在案上,酒水溅湿了铺在案头的军报。他眯起一双被酒意熏红的眼睛,盯着窗外渐沉的暮色,心中盘算着如何除掉这个眼中钉。
正思虑间,管家张福轻手轻脚地进来,附在他耳边低语:老爷,洛阳来信了。
张敬达精神一振,酒意顿消大半。他接过张福递来的密信,信是太子李从荣的亲信赵延寿写来的。赵延寿在信中写道:闻晋阳来一谋士苏木,屡献奇策,深得潞王信任。此人若得势,必成殿下大业之患。敬达兄久在河东,当早做打算。
张敬达冷笑一声,将信纸凑近烛火。火苗舔舐着纸角,他盯着那跳跃的火光,一个毒计在脑海中渐渐成型。苏木啊苏木,你不是精通纵横术吗?这次我便让你死在二字上!
他铺开一张新纸,提笔给赵延寿回信。信中写道:苏木此贼,确为契丹细作。日前我已截获其与契丹往来密信,信中提及晋阳防务虚实,证据确凿。然潞王受其蒙蔽,不肯相信。望殿下奏明陛下,速派钦差前来查验,以正视听。
写罢,他将信交给张福,叮嘱道:用我们的人,走最快的马,务必在七日内送到洛阳。记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张福领命而去。张敬达又唤来心腹刘三,此人原是他军中的文书,写得一手好字,最擅伪造文书。张敬达从暗格中取出一卷早已准备好的契丹文字卷轴,这是他早年从战场上缴获的战利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契丹文,无人能识。
刘三,你照着这个样式,模仿契丹人的笔迹,写一封。就说……就说契丹可汗感谢苏木提供的情报,并许诺事成之后,封他为晋阳王。张敬达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笔迹要模仿得像,墨水要用陈年的,做出旧信的样子。
刘三叩首领命,心中却有些忐忑。他虽为张敬达效力多年,但伪造通敌证据这种事,一旦败露,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只是张敬达积威已久,他不敢不从。
与此同时,苏木正在节度府的西厢房内批阅文书。他手中的笔忽然一顿,眉头微微皱起。案头的烛火摇曳,在他清隽的面容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他放下笔,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府邸东北角张敬达府邸的方向,若有所思。
王彦章。他轻声唤道。
话音刚落,一个魁梧的身影便从阴影中走出。王彦章自从归顺后,便被李从珂任命为亲军都校,如今对苏木忠心耿耿:先生有何吩咐?
这几日,你派几个信得过的兄弟,日夜监视张府。尤其是那个叫刘三的文书,他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苏木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果决。
王彦章虽不知缘由,却立即应下。他虽是个粗人,但跟了苏木这些日子,早已见识过这位年轻谋士的本事。苏木要他做的事,从来都有深意。
三日后,王彦章来回禀:先生料事如神!那张敬达果然在暗中搞鬼。刘三每日深夜都在书房里写什么,还偷偷摸摸地烧废纸。我的人趁他不在,从火盆里扒出几片未烧尽的纸屑,上面都是些契丹文的字迹。
苏木接过那几片焦黑的纸屑,仔细端详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一个截获密信。张敬达这是想借太子的刀,来杀我啊。
他沉吟片刻,当即有了计较:王将军,你即刻去办两件事。第一,将我们府中的书房重新布置,在书架上放几本契丹文的典籍,再在某个隐秘的角落,放一个上了锁的小木匣。第二,你去城中找个擅长伪造书信的老手,我有用。
王彦章领命而去,心中暗叹:这张敬达惹谁不好,偏要惹苏先生,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又过了两日,洛阳果然来了钦差。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子李从荣的心腹、御史中丞赵弘智。此人以刚正不阿着称,实则是李从荣最忠心的走狗。他带着五十名禁军,气势汹汹地直奔节度府。
李从珂虽心中不悦,却也只能出府迎接。赵弘智手持太子手谕,神情倨傲: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核查契丹奸细一案。还请潞王回避,我等要单独提审苏木。
李从珂脸色一沉:赵大人,苏木是本王的节度判官,岂容你说审就审?
殿下,此事关乎国本,太子殿下也是为朝廷着想。若苏木清白,自然还他一个公道。赵弘智不卑不亢,却寸步不让。
苏木此时从府中走出,向李从珂施礼道:大人不必动怒,既然太子殿下怀疑下官,下官愿意配合调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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