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曰弑父夺位,天理难容;二曰矫诏欺天,人神共愤;三曰勾结奸佞,祸乱朝纲;四曰残害忠良,阻塞言路...苏木的声音在厅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打在李从珂的心头。
檄文写得极好,引经据典,义正辞严,将李从荣描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篡逆之徒,而将李从珂塑造成奉天行道的正义之师。
李从珂听完,长叹一声:先生之才,本王佩服。只是...此战若败,本王死无葬身之地;即便胜了,天下人也会说本王是觊觎皇位的乱臣贼子。
殿下!苏木的声音陡然提高,乱世之中,仁义是书上的道理,实力才是活命的根基。李从荣弑父,无人敢言,是因为他掌控禁军;殿下若不起兵,待他坐稳皇位,下一个要杀的,便是您!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他顿了顿,语气稍缓:至于天下人的口舌,自有史书来评说。殿下若真能平定乱世,让百姓安居乐业,百年之后,谁还会记得今日起兵是是?唐太宗玄武门之变,弑兄杀弟,逼父退位,可后世谁不称他是千古明君?
这番话直击李从珂内心。他沉默良久,终于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好!本王便听先生的!传令,召集河东诸将,三日后誓师出征!
苏木躬身一礼:殿下英明!
### 四、布局天下
当夜,晋阳城内灯火通明。
苏木的书房成了整个河东的指挥中心,数十名幕僚、将领进进出出,传达着一道道命令。
给石敬瑭送信,就说潞王殿下愿与他结为盟友,共同讨伐李从荣。待功成之日,殿下愿奏请朝廷,封他为凤翔节度使,世袭罔替。
给冯道送信,告诉他潞王大军已发,请他联络朝中忠臣,稳住局面,待大军入城。
给孟知祥送信,祝贺他统一两川,同时暗示李从荣新君根基不稳,蜀地可暂保无虞。但需防备朝廷秋后算账,最好派兵驻守剑门关,以防不测。
给钱元瓘(吴越王)送信,阐明李从荣篡逆之事,请他保持中立,不要出兵相助。
给耶律德光送信,告知中原内乱,请他保持观望,若趁机南侵,晋阳必全力抗之。若愿中立,潞王愿增加岁贡,开放互市。
一道道命令如雪片般飞出,飞向四面八方。苏木站在舆图前,目光在每一道命令的目的地停留片刻,仿佛在脑海中推演着每一种可能。
王彦章忍不住问:大人,咱们兵力有限,为何还要分兵去联络这么多人?
兵力有限,但声势可造。苏木解释道,我们不需要他们真的出兵相助,只需要他们保持中立,甚至只是观望。这样一来,李从荣便会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他的禁军再强,也抵不住天下诸侯的离心离德。
刘知远也问:那孟知祥那边,我们真的要承认他统一两川?
不承认又如何?苏木反问,他如今已击败董璋,东川唾手可得。我们若反对,他必会倒向李从荣,甚至与石敬瑭结盟,共同对付我们。与其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至少,在我们与李从荣决战期间,他不会在背后捅刀子。
他顿了顿,又道:况且,孟知祥虽胜,但蜀中精锐尽失,没有三年五载,恢复不了元气。待我们平定中原,再回头收拾蜀地,易如反掌。
正说话间,门外传来通报:启禀大人,洛阳密使求见!
苏木眼神一凛:快请!
片刻后,一名灰衣文士被引入书房。他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平凡无奇的脸,但眼神却锐利如鹰。
小人张虔钊,奉冯相公之命,前来送交密信。他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密封的信函,双手奉上。
苏木接过信,用火折子烤化火漆,取出信纸。信是冯道亲笔所写,字迹潦草,显是仓促而就:
太子已登基,年号,大赦天下,然朝野不服。范延光、康义诚等将领,虽表面顺从,实则心怀不满。石敬瑭叛军已至陕州,距洛阳不过三百里。潞王若起兵,宜速不宜迟。另,李从荣已派人前往幽州,联络赵延寿,欲让其出兵相助。望早做防范。
苏木看完信,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他将信递给李从珂,沉声道:殿下,李从荣已联络赵延寿。若幽州兵出,我们腹背受敌,形势危矣。
李从珂看完信,也是大惊失色: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苏木走到舆图前,手指在幽州与晋阳之间划过:赵延寿虽与我们有仇,但他也是聪明人。李从荣根基不稳,他未必会真心相助。我们只需派一能言善辩之士,前往幽州,晓以利害,许以重利,必能让他按兵不动。
派谁去?李从珂问。
臣亲自去。苏木语出惊人。
什么?!王彦章和刘知远齐声惊呼。
大人,赵延寿是您的仇人,您此去岂不是自投罗网?王彦章急道。
正因为是仇人,我才要去。苏木眼神冰冷,赵延寿是郭崇韬旧党,当年参与诬陷苏家,如今又勾结李从荣。我若不去,他必会出兵;我若去了,他反而会忌惮。况且,此去并非求和,而是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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