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念一条,朝堂便响起一阵低语。这些政策直击五代积弊,若能推行,后唐或将焕然一新。但更重要的是,每一条都暗含深意——恢复科举,打破世家垄断;设立御史台,制衡权臣;军政分离,则是要削弱藩镇,加强中央集权。
李从珂听得连连点头:苏爱卿所奏,皆为国家根本。准奏!
但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喧哗。一名老臣颤巍巍地闯入,正是礼部尚书卢文纪。他跪倒在地,声泪俱下:陛下,臣冤枉啊!臣虽在礼部,却从未参与李从荣的阴谋,为何名单上有臣的名字?
苏木接过他的申诉状,仔细看了一遍,又对照手中名单,皱眉道:卢大人,名单上确无你的名字。
可……可臣的侄儿卢损,昨夜被抓,说是李党余孽,这……这从何说起?
苏木面色一沉。卢损是监察御史,确在胁从名单上,但苏木已决定赦免。怎么会半夜被抓?他立刻意识到,有人在借此机会公报私仇。
带卢损。苏木下令。
片刻后,卢损被带上殿,衣衫褴褛,显然已受过刑。他一见苏木,便喊冤道:苏大人明察!下官虽在李从荣麾下任职,但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是……是侍卫亲军都指挥使景延广,他因与下官素有私怨,便趁夜抓人,严刑逼供,想要屈打成招!
景延广?苏木心中一凛。此人掌管禁军,是功臣之后,素来与李从珂关系密切。他若趁机作乱,后果不堪设想。
传景延广。李从珂也察觉事态严重。
景延广大步入殿,铠甲碰撞,声若洪钟。他看了一眼跪地的卢损,冷笑道:陛下,此人确为李党余孽,臣昨夜查获他与李从荣来往密信,证据确凿。
密信何在?苏木问。
景延广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呈给李从珂。苏木接过一看,信中内容确是卢损向李从荣献策,如何打压异己。但他注意到,墨迹新鲜,纸张也是新的,分明是伪造!
景将军,苏木淡淡道,这封信,是何时查获的?
昨夜子时,从卢损书房搜出。
子时?苏木笑了,卢大人昨夜在臣府中议事,直到丑时才离去,不知他的书房如何长出这封密信?
卢损连忙道:正是!昨夜苏大人召见下官,询问礼部祭祀事宜,下官怎可能在书房写字?
景延广脸色微变,却仍强硬道:或许是下官记错了时辰……
记错时辰?苏木声音陡然转冷,景将军,你可知构陷朝廷命官,是何罪名?卢损确在胁从名单,但陛下已下旨赦免。你夜抓朝臣,伪造证据,是想抗旨不遵,还是想借机铲除异己,拥兵自重?
最后四个字,如惊雷劈下。景延广脸色煞白,跪倒在地:臣……臣不敢!
李从珂也怒了:景延广,你太让朕失望了!苏爱卿,你说该如何处置?
苏木沉吟片刻,道:景将军是功臣之后,多年来护卫宫禁,不无微劳。但其行为已触犯国法,当革去侍卫亲军都指挥使一职,降为普通校尉,戴罪立功。至于卢损……
他转向卢损,你虽被赦免,但确有失察之罪,现罚俸一年,留任原职,以观后效。
这一处置,既维护了律法威严,又给了功臣颜面,还安抚了受害者,可谓面面俱到。百官无不叹服,景延广也叩头谢恩,心中对苏木的敬畏更深一层。
这场风波过后,清算工作继续推进。苏木亲自监督,将三百七十一人的案件逐一复审,确保无误。对于被冤抓的,当场释放;对于情节轻微的,减轻处罚;对于确有苦衷的,酌情赦免。
七日后,清算结束。洛阳街头,十七颗首级高悬示众,那是弑君的首恶;八十九个家族被押解出城,流放岭南;二百六十五名官员则重回朝堂,对苏木感恩戴德。
朝堂之上,苏木开始推行新政。他首先恢复了科举,下令各地推举贤才,不论出身。消息传出,天下读书人纷纷涌向洛阳,冀图一展抱负。接着,他又设立御史台,任命刚正不阿的李崧为御史大夫,专门监察百官。李崧上任第一日,便弹劾了三名贪污的州刺史,李从珂准奏,将其就地免职。
在军事上,苏木力主整训禁军。他将景延广的旧部打散,编入刘知远麾下,让这位新晋的河东节度使负责练兵。刘知远感激苏木知遇之恩,练兵极为严苛,短短半月,禁军面貌焕然一新。同时,苏木又建议李从珂削减各镇节度使的兵权,将精兵强将收归中央,以强干弱枝。
经济上,他延续了在晋阳的做法,推行盐铁官营,减轻赋税。洛阳周边的土地,多被李从荣的党羽兼并,苏木下令清查,将无主之地分给流民耕种。短短一月,洛阳难民减少大半,田野间又出现了耕作的身影。
文教方面,他亲自主持修订律法,废除后梁时期的严刑峻法,代之以宽缓之政。又兴办太学,招收贵族子弟与平民子弟一同读书,打破门第之见。太学开学那日,苏木亲自讲学,讲的是《鬼谷子》中的捭阖之道,但他强调:纵横之术,非为谋私利,乃是为天下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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