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这是要……
断了他的财路。苏木眼中寒光闪烁,石敬瑭扩军至五万,每月军费就要三万贯。没了盐利,他拿什么养兵?让他手下的兵,先饿几天肚子。
王彦章兴奋地道:如此一来,不等我们动手,他军心先乱。
不,我们还是要动手。苏木铺开一卷新的文书,但这次,不动刀兵。
他将文书递给众人传阅,上面详细列着一项计划——名为。
计划分三步:第一步,朝廷下旨,加封石敬瑭为凤翔王,赏金万两,绸缎五千匹,由其子石重睿代领,以此麻痹其心;第二步,派遣钦差大臣前往凤翔,实则为探明其兵力部署、粮草储备;第三步,同时派遣三批使者,分别前往凤翔周边的邠州、泾州、鄜州,以防备西川为名,请求三州节度使允许朝廷驻军,实则形成对凤翔的包围圈。
这个钦差,刘知远皱眉,恐怕有去无回。
钦差当然会去,但不用朝廷的人。苏木微笑,让石重睿去。
什么?众人震惊。
石重睿在洛阳为质,日日忧心安危。我们若派他回凤翔劳军,他必然感恩戴德,拼命想留在父亲身边。苏木解释道,石敬瑭若留下儿子,就违反了他送子为质的承诺,朝廷可随时谴责他;若他不留,石重睿心中必有怨怼,日后可用。
可石重睿毕竟是石敬瑭之子,岂会听我们的?
他会的。苏木取出一封信,这是他昨夜写给我的。
信果然是石重睿的笔迹,言辞恳切,言道:某在洛阳,如履薄冰。闻父帅有异动,日夜忧惧。若蒙相国不弃,愿为内应,只求保全家小。
王彦章看完,倒吸冷气:相国何时策反了他?
策反?苏木摇头,我什么都没做。只是让人中告诉他,石敬瑭与契丹的密约一旦成功,他这质子就失去了价值,朝廷必杀之。又中让他知道,若他愿为朝廷效力,可保他一世富贵。
攻心为上,刘知远叹服,相国用兵,神鬼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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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日,朝廷使团出发前往凤翔。
为首的是自愿请缨的石重睿,随行的是苏木安排的护送队——五百名精锐禁军,由王彦章的副将李琼率领。名义上是保护,实则是监视。
临行前,苏木在府中设宴为石重睿送行。
少将军此去,父子团聚,可喜可贺。苏木举杯,笑容温和。
石重睿却面色发白,他知道这杯酒没那么好喝。他起身,单膝跪地:相国大恩,某铭感五内。若父帅真有贰心,某必劝其悬崖勒马。若劝不住……他咬咬牙,某愿提头来见!
言重了。苏木扶起他,父子天性,岂可强求?少将军只需做好分内之事即可。
他递给石重睿一个锦囊:到了凤翔,若遇危急,可打开此囊,或可保你一命。
石重睿颤抖着接过,千恩万谢而去。
使团离京后第三日,洛阳城内,苏木又收到一份急报——南唐皇帝李昪遣使密访,称愿与后唐结盟,共抗蜀国,条件是,后唐需将盐价降低两成,优先供应南唐。
李昪这是闻到味儿了。李崧笑道,他知道蜀国一旦被我们困死,下一个就轮到江南。
答应他。苏木果断道,不仅要答应,还要表现得极为热情。传话给李昪,就说后唐与南唐本是一家,若能联手,天下可定。让使者带回一份厚礼,就说聊表心意
可要真的降价?
降,当然要降。苏木微笑,不过,只降给南唐的官盐,民间盐价照旧。让李昪高兴,让南唐百姓继续吃高价盐,这样他们才会怪李昪,不怪我们。
相国这是……连盟友都算计?
盟友?苏木摇头,乱世之中,哪有盟友?只有暂时的利害一致。今日我们与南唐联手困蜀,明日南唐坐大,便是我们新的敌人。
他转向冯道:冯公,麻烦您亲自起草一封给李昪的信,言辞要恳切,要让他相信,后唐愿与南唐永结同心
冯道苦笑:老臣这辈子,写了无数封这样的信。
那就再写一封。苏木笑道,为了天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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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石重睿抵达凤翔。
石敬瑭在城外三十里迎接,父子相见,抱头痛哭。石重睿将朝廷的赏赐呈上,言辞间尽是感激涕零。当晚,石敬瑭设宴款待儿子和使团,酒过三巡,石重睿悄悄将苏木的锦囊塞给父亲。
石敬瑭回到书房,打开锦囊,里面只有一张纸条,上书八字:契丹不可信,后路宜早留。
石敬瑭脸色骤变。他当然知道契丹不可信,但苏木如何知道他与契丹的密约?更可怕的是,苏木明知他勾结契丹,还派儿子来传信,这是在警告——你的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
这一夜,石敬瑭彻夜未眠。
而洛阳的苏木,此时正收到密探从凤翔传来的回报:石重睿已与石敬瑭密谈三次,每次都在深夜,屏退左右。
相国妙计。李崧叹服,石氏父子,已被您玩弄于股掌之间。
还没到那一步。苏木摇头,石敬瑭一代枭雄,不会那么容易被吓住。他此刻必然在犹豫——是提前起兵,还是继续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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