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苏木避锋芒,专心理民政
洛阳城的夏日,蝉鸣声在梧桐叶间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宣德殿的风波过后,朝堂上似乎恢复了平静,但苏木知道,那只是暴风雨前的寂静。冯赟虽被贬往商州,马绍宏被罚入浣衣局,可那些曾依附于他们的官员们并未树倒猢狲散,反而像暗处的藤蔓,悄然寻找新的依附对象。而李从珂那句今后需经三省合议,不得擅专,更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将苏木的权力牢牢束缚在既定的框架内。
然而苏木并未因此消沉。这日清晨,他早早起身,在府中庭院练了一趟剑。剑风凌厉,招招直指要害,却又不失飘逸灵动。一套剑法练完,他收剑入鞘,额上微汗,眼神却愈发清亮。
相爷,冯相公来了。老管家苏伯在旁轻声禀报。
苏木将剑交给随从,整理了一下衣袍。
冯道走进庭院时,正见苏木立于晨晖之中,一袭青衫,风姿卓然。他不由叹道:守中好雅兴。如今朝中风波未平,你还有心思练剑。
正因为风波未平,才更要练剑。苏木笑道,剑可强身,更可明心。可道兄今日来得早,可是有事?
我昨日与户部、工部的几位侍郎商议,觉得如今洛阳百废待兴,正该有所作为。冯道开门见山,只是不知守中是否愿意从那些权谋争斗中抽身,做些实实在在的政绩。
苏木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明白冯道的意思——既然李从珂忌惮他手握兵权,那他索性放下军务,转攻民政。这样既能让皇帝安心,又能实实在在地为百姓做事,更能养望于民间,为将来做准备。
可道兄与我不谋而合。苏木引冯道至书房,展开一张洛阳周边的地图,我这几日反复思量,后唐虽已立国,但根基未稳。百姓历经战乱,流离失所,田地荒芜,水利失修。若不能让他们安居乐业,即便我们权谋算计再多,也不过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他指着地图上的几处标记:你看,洛阳周边,伊水、洛水、瀍水、涧水四河环绕,本是丰腴之地。但自黄巢之乱以来,水利设施损毁严重,每逢旱涝,百姓便颗粒无收。我想先从兴修水利入手,恢复汉时的荥阳漕渠阳渠,既能灌溉农田,又能疏通漕运。
冯道抚须沉吟:工程浩大,需要钱粮无数。如今国库空虚,恐怕...
所以我要同时推行三策。苏木打断他,第一策,减赋税。将现行的三十税一,改为四十税一,并免除百姓三年的劳役。如此虽减少了国库收入,但能收服民心,让百姓有余力开垦荒地。
第二策,劝农桑。在洛阳周边设立劝农使,由朝廷选派精通农事的官员,深入田间地头,指导百姓耕种。同时发放种子、农具,鼓励开垦荒地。新开垦的田地,三年免赋。
第三策,兴水利。以工代赈,招募流民参与修建水利。朝廷管饭,每日再给十文工钱。如此既解决了流民问题,又修建了工程,一举两得。
冯道听完,沉默良久,才缓缓道:守中,你这是要动很多人的饭碗啊。减赋税,户部那些靠税收中饱私囊的官员会恨你;劝农桑,地方豪强会恨你——他们正想兼并土地呢;兴水利,工部那些把工程当成捞钱手段的人会恨你。你刚从冯赟他们的围攻中脱身,这是又要把自己往风口浪尖上推啊。
所以我要避其锋芒。苏木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宫城,陛下不是怕我专权吗?我便主动请缨,辞去一切军务,专任劝农使,总揽民政。我手中无兵,只有一纸政令,他们总该放心了。
可这样一来,你等于自断臂膀。冯道担忧道,若是再有变故...
可道兄,真正的臂膀不是兵权,而是民心。苏木转过身,眼神坚定,得民心者得天下。当年郭崇韬权倾朝野,为何一朝覆灭?因为他只知弄权,不知养民。我苏木若想在这乱世中真正立足,就必须让百姓记得我的好。至于那些权谋算计...他笑了笑,我不去主动招惹,但若有人逼上门来,我自有应对之法。
冯道看着苏木,忽然觉得这个年轻人比十年前更加深不可测了。当年的苏木,锋芒毕露,智计百出;如今的苏木,却懂得藏锋守拙,以退为进。这才是真正的纵横家——不只在朝堂上纵横捭阖,更在天下大势中游刃有余。
好,老夫陪你走这一遭。冯道郑重道,明日我便上书,请陛下设立劝农使,由你总揽。户部、工部那边,我会帮你疏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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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朝,苏木果然上书,言辞恳切。
陛下,臣近日反思,自入职以来,虽有些许微功,却也树敌良多。如今朝局初定,正该休养生息。臣愿辞去枢密院一切职务,专任劝农使,为陛下安抚民生,恢复生产。臣保证,三年之内,让洛阳周边粮食产量翻一番,让流民各归其田,让国库收入不因减税而减少,反而增加。
此言一出,朝堂哗然。谁都没想到,苏木会主动放弃军权。
李从珂也愣住了。他原本还在琢磨如何进一步削苏木的权,没想到对方竟主动请辞。他仔细打量着苏木,想从那张平静的脸上看出些虚伪或矫饰,却只看到一片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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